终究是迟了!
千算万算,没想到盛盈盈还有这招釜底抽薪的涅槃秘术。
此刻她魂力将尽的残灯之躯,要面对的是半残伤势的钟卫风。
她挺直染血的身姿,刀光清冷如月华倾泻,对上了钟卫风阴晴不定的脸。
他的队友也都倒下了,为他争取这最后的机会。
……
刀光化作寒霜织就的网,金钟震荡之声宛若鬼哭。
苏凝霞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仍咬着舌尖强提精神,刀锋在对方古铜色的皮肤上犁出深可见骨的沟壑。
她踉跄着以刀拄地,看着钟卫风胸前狰狞伤口汩汩渗血,终是慢慢倒下。
投降?
绝无可能。
不然,对不起其他六名队友。
哪怕有两块魂骨也没用,也不过是添了搏命的筹码。
她在钟卫风身上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
钟卫风的魂巢如被火焚,每道伤口都在疯狂吞噬他的生命力。
他强提最后一口气,将喉头腥甜硬生生咽下,暗青筋脉在脖颈处突突跳动。
他忽然扯动嘴角,生硬地转向擂台之下。
那里,尘笑君闭上了眼。
钟卫风望着那张与尘牧三分相似的面容,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笑声,血沫顺着下巴滴落。
他踉跄着扶住玄黄钟,朝着虚空淡淡一笑。
观众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等那满地狼藉中是否还有人能撑起长剑,等这场持续了一个小时的鏖战是否还会出现奇迹。
当裁判宣布胜负的刹那,直挺挺栽倒在斑驳血迹中。
擂台护罩应声而散,漫天青雨混着青砖碎屑簌簌而落。
……
全场死寂中,唯有尘笑君腰间玉佩发出清脆裂响。
那枚镌刻着终南山的羊脂白玉,此刻正顺着绛红络子寸寸迸裂,碎玉簌簌坠地如雪。
方才尘牧栽倒时,他分明觉得他的心狠狠攥了一把。
他忽然想起前年冬猎,尘牧蜷在火堆旁说的戏言。
少年人裹着白狐裘,指尖绕着七杀剑把玩,火光在他眉骨投下跳动的影:
“老六,若哪天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