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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这一嗓子不小，几乎响彻整个狐府，自是将府里的其他妖全惊动了。

立马，一大帮子小狐狸呼呼啦啦涌出来，有的激动的都不会走了，缩着蹄子像团小狐狸球滚出来。

出来之后噼里啪啦转眼跪了一院子，冲着辛瑶叩首。

“见过春神娘娘！”

原本躲在屋中神伤的狐员外自然也出来了，跪在一众狐崽最前面，五体投地。

辛瑶本来就容易心软，看见眼前小狐狸们这凄惨乖巧的模样，那就更软几分，挥手散出一阵柔软的春风将它们托起来，叫它们不必跪拜。

而后叹道。

“也是苦了你们了。”

这话一出，被神明大人宽慰的狐员外登时再忍不住，又跪到地上去，痛哭起来。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是我执念太深放不下，连累了府中孩子们。”

“还劳春神娘娘分神前来关心，我真是，我真是……多谢春神娘娘与却玉大人前来相救，此恩小狐真是无以为报。”

辛瑶没有再扶它，却在听完它这话之后摇摇头。

“非是你之过错。”

“想念一个人怎么会是错呢。”

“且此番并非全是坏事，经此一遭，方知执念之祸，倘若你能因此学会放下，此后心境自豁达，于修行一道大有益处。”

“只不过，学会放下这事儿不容易，你能从执念的漩涡里爬出来吗？其他的小狐狸崽们你们呢？”

听见这话，原本伏地痛哭的狐员外不由愣住，湿着一张狐狸脸的呆在那里。

直呆了好半晌，才终于回过神来有了动静，狐狸爪子一翻，掌心凭空出现了一颗骷髅头。

它低着头，怔怔望着爪中捧着的骷髅头。

“处于幻觉中的这些天，一直觉得头上很痛，我道是怎么了呢，直至却玉大人斩除妖花破去幻觉，我才发现原是小兰被我连累，死后也不得安生，见我出了意外，它这残存灵力的狐首竟然飞出棺外来咬住我想要唤醒我。”

“是我不成事，是我不争气，是我太没用，是我这么些年一直都走不出来，让小兰死了也不能瞑目，放心不下我，还要以残躯回来救我。”

却玉是见过这个骷髅头的，当时她在府外树上窥见一瞬真实的时候，正看见这骷髅头咬在狐员外身上。

那时她还以为是什么害人的东西，现在才知原来竟是狐小姐的头颅。

狐小姐死了也努力的回来努力的想要救大家。

所以狐员外怎么能放不下，它因为女儿放不下，现在也因为女儿该放下了。

狐员外又哭了起来，连胸口的狐狸毛都被染湿了，但是这一次，它并没有再拼命紧抓了，只是双爪轻轻托着掌心的骷髅狐首，哽咽喃喃道。

“我不能再让我的执念束缚它了。”

“我该放下了。”

“该放下了。”

“你走吧。”

“小兰啊，你快些走吧，不必挂念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就大步的向前走，去往来生吧。”

“来生未必要再做我的女儿，但一定要幸福啊。”

明明只是死物的狐首，竟然好像听懂了狐员外的话。

它在狐员外的爪心之间轻轻闪烁滚动了一下，好像有些留恋不舍，但它最终还是离开了，在风中化作一缕骨沙，于狐员外和狐府的大家身周皆缠绕过一圈后，在灿灿的阳光下飘然远去。

狐员外下意识的想去抓它，可最终没有，最终，它只是掌心向上轻托，像放飞一只蝴蝶那样，放过了自己也放飞了它。

辛瑶也在望着那飘扬而去的骨沙，越望，眸光越不由闪烁。

能放下的人是真的厉害。

至少同样的事，换了她和阿玉，是绝对做不到的。

有朝一日，倘若阿玉离开，她肯定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到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