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心沥血,朕心甚慰。你说,朕该如何褒奖你?”
原来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萧磐用尽毕生意志力,才勉强维持起面上的喜色,开口道:“陛下痊愈,乃是大燕之幸,臣臣心中实在欣喜激动。”
萧凛冷冷一笑:“在朕面前,不必再说这些惺惺作态之语。朕没能咽气,王兄一定很失望吧?”
“臣惶恐!臣日夜祷告,只盼着陛下能早日苏醒,如今夙愿得偿,心中只会万分喜悦啊!”萧磐慌忙跪下,砰砰叩头。
一旁的丞相上前一步道:“不知陛下何时醒转的?臣等竟懵然不知,真是罪该万死。”
萧凛摆手,哂笑道:“朕只是好奇,励阳王究竟想掀起怎样的风浪。这些时日的所见所闻,着实令朕大开眼界啊。朕也没想到,原来所谓手足之情在权势地位面前不值一提。”
丞相看了眼萧磐,难以置信般开口:“陛下是说,这一切都是励阳王所为?是他暗害了陛下?”
萧凛抬手,程良全不知从何处现身,低声喝令侍卫们押着一个人上前。
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直为陛下诊脉的奉御吴尚正。
他此刻正抖如筛糠,下意识看向萧磐。
“说。”萧凛惜字如金。
吴尚正磕了一个头,很快换上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开口道:“多年前先帝在时,陛下生母胡太妃有孕,当时的励阳太妃担心励阳王地位不保,便派人暗中找到我,命我在胡太妃的安胎药中下药,妄图毒害陛下。使得太妃屡屡被惊梦所扰,辗转难眠,进而忧思成疾,产育时九死一生,又在生产后被药所毒,而变得神智失常,狂躁难安,同时,陛下也因在母体中被毒侵体,以至于幼时始终体弱多病。后来,先帝命太后抚养陛下,陛下与励阳王一同长大后,先帝开始看重陛下,以储君之标准培养,励阳太妃便与王爷共同密谋,先暗中命人进献‘七琼膏’,让先帝对其药效深信不疑,进而再使得先帝亲自下旨为陛下赐药。而我则将药中一味成分加量,使得陛下多年来一直被其毒害,常缠绵病榻。励阳王此举,便是欲让陛下以多病的由头崩逝,天衣无缝,而他则可取而代之。”
群臣惊骇,相顾无言。
萧磐面色剧变,说道:“陛下明鉴!此乃他一面之词,臣实在不知情,这一切都是都是他蓄意构陷!臣和臣的母亲并未做过此事啊!”
萧凛讥讽一笑,摆了摆手,又有人奉上一样样证据:被动了手脚的药,他详细的脉案,吴尚正以及励阳王府部分人的供词,励阳王府的银钱往来和账簿铁证如山,萧磐顿知大势已去,不由得瘫倒在地。
“朕既知你的谋逆之心,便索性将计就计,一面故作病重,一面将朝中诸事纷纷交给你,王兄果然没有让朕失望,你积极联络朝臣,发展自己的势力,”萧凛道,“而朕甫一病倒,你便命人大肆宣扬此事,好让所有人知晓朕命不久矣,便于早早向你投诚;同时,你在今夜之前,又密令京畿驻军向皇城靠近,安的是什么心,想必不用朕说了吧。”
丞相听得心惊,说道:“犯上作乱,谋害圣上,意图篡位谋逆,其罪当诛!”
萧凛最后看了眼萧磐,疲惫地道:“先带下去押进地牢,待过完年再处置。吴尚正一并收押,励阳王府上下人等均看管起来,逐一审问,励阳太妃、丹阳长公主一同下狱。”
此事告一段落,然而丞相等人却仍然欲言又止。萧凛摆摆手道:“众卿先回去吧,有事明日再议。朕去看看贵妃。”
众人闻言,便知陛下定然十分伤痛,便不好再多言,各自退开,唯有容肃文多留了片刻,面上满是担忧和心疼。
待群臣离开,萧凛后知后觉,有些纳闷容肃文为何会露出那般神情。
他“苏醒”时,恰好听见的是萧磐那番安排丧仪的话,至于前言,并未听到。可看众人的神情,似乎先前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此刻萧凛无暇他想,只想快些去见容棠,便向程良全道:“贵妃呢?”
这些日子他虽假装昏沉着,实则对周遭的一切都敏锐至极。容棠日日伏在他身边的那些哽咽哭诉、呢喃絮语,他都听得真切,只能强忍住想要睁开眼安慰她、拥抱她的冲动,一动不动听着那些话。时至今日,他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去见她。
这些日子,他骗了她,让她白白流了那么多泪。光是想着她泪盈于睫的模样,萧凛便觉得心尖一阵刺痛。
一旁的程良全道:“娘娘在东耳房,刚传召了御医。”
“贵妃病了?”萧凛闻言眉心一紧,立刻加快了步伐,刚迈步进殿,便闻见一股浓重的药味和血腥味。
他心口剧烈一跳,连忙欲拂开帘子踏步入内寝,却恰好遇上了闻讯赶出来的萧娆。
“阿娆,御医怎么说?棠棠她怎么病了?”
萧娆眼眶通红,缓缓道:“皇兄,嫂嫂不是病了。”
她吸了口气,说道:“是小产了。”
萧凛猝然抬眼,眼底泛起晴天霹雳般的震惊:“什么?”——
作者有话说:萧:啊??[害怕][害怕]
第78章剖白
若不是萧娆亲口所说,萧凛几乎以为自己一定是在病榻上躺太久了,以至于耳朵也出了问题。
小产他与贵妃从未行过那事,她何来的身孕呢?又为何会小产?
他觉得额角隐隐作痛,连忙拂开帘子迈步进了内殿,却见帷帐外并无其他御医,唯有虞怀平沉默地站在那里,向他请安。
“贵妃怎么回事?”萧凛抬手拨开床帐,却见容棠似乎正昏睡着,并未被他的声音惊醒。她面色无甚血色,唇瓣更是被咬得发白。多日未见,她好似又清瘦了许多。
“陛下,娘娘这些日子劳累过度,才会暂时沉睡过去,并无大碍。”
他心中微微一疼,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面颊,生怕惊扰了她,便复又拢好了帐子,向虞怀平睨了一眼,随即来到了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