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里有熏香的味道,她在沙发上坐下,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水晶摆件上。
“你试着说说,最近睡眠怎么样?”楚乔的声音像团软软的棉花,问道。
宁向晚停顿了一下,接着开口。
她的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陌生的沙哑,说道:“我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我怕她知道后……怕她眼里的光会暗下去。”
楚乔将诊疗室调成暖光模式,感知仪器在宁向晚身后低鸣。
楚乔现在开始给宁向晚治疗。
她递去第一件裹着绒布的物件,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说道:“你先让指尖自己说话。”
宁向晚蒙眼的纱布下渗出汗液,指腹触到凹凸纹路的瞬间,整只手突然绷紧。
凉感混着油膜,像极了爆炸夜母亲拧到的燃气阀。
仪器发出电流声,她听见楚乔说:“宁队,你的无名指在发抖。当年你母亲攥着药材的姿势,是不是也这样用力?”
宁向晚嘴唇蠕动了下,说道:“不对……她的手总是很稳。”
第二件东西递来,带着酒精棉的刺激味道,宁向晚的鼻尖突然皱起。
楚乔调整监测仪旋钮,说道:“现在你的呼吸频率快了一倍。这个触感,让你想起什么?”
“我记得是……玻璃罐。”宁向晚指尖摩挲碎片边缘,记忆突然被划破。
慈安堂的中药柜镜面,深夜映出母亲背对她的身影。
楚乔的笔在记录板上顿了顿:“所以你现在闻到刺激气味跟看见镜子就想逃。”
暖光渐暗,宁向晚抓住了诊疗床的边缘。
楚乔的声音从雾里飘来,说道:“回到那个雨夜,你母亲的手悬在燃气阀上方。她指尖沾的粉末……”
宁向晚猛地攥住楚乔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肤,说道:“不……不是雄黄!是他们混在药材里的东西!”
话音戛然而止,她盯着自己发抖的手。
楚乔记录板上的字:
双重气味记忆=突破点。
楚乔轻轻抽回手,递去温热的蜂蜜水,说道:“你闻到的不是消毒水,而是爆炸前渗入墙体的放射性粉尘。你的嗅觉在替你记住真相。”
宁向晚低头盯着杯中的蜂蜜水,她的指尖慢慢开始松开。
此刻传来香薰机的轻响,她回忆着说:“母亲最后一条语音里,有瓷器碎裂的声音。现在想想,像是她故意碰倒了装八角的罐子。”
楚乔看着她眼底渐渐亮起的光,在记录板写下新的一行:
破碎的物证,能激起患者的记忆。
楚乔望着宁向晚指尖颤抖的频率,随后将香薰机调至低雾模式。
“接下来我们尝试呼吸锚定法。”她顿了一下,瞥向宁向晚在拆椰子糖止痛。
楚乔的瞳孔骤缩,宁向晚手里的糖纸被折成小船,这竟然与她妹妹楚凝的习惯分毫不差。
“你这个折法……”楚乔的话未问完,宁向晚已将糖纸船放进水杯。
宁向晚垂眼盯着水面晃荡的糖纸船,说道:“我从小就会这么折,可能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吧。”
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在“刻在”二字上莫名卡顿,仿佛有根细针突然扎进记忆深处。
“宁队,你右手虎口的烫伤,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楚乔看似随意地握住宁向晚的手,指腹触到疤痕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