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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沉默时间也太长了，当然也可能只有几个呼吸，但一直睁着眼睛，盯着和自己高度几乎持平的茶几不敢眨眼的莉莉娅却没法再坚持下去，她眨动酸胀的眼睑，眼眶里的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她猛地坐起来，伸手去擦眼泪，又低下头想遮掩不受控的眼睛，最后用手掌抹了一把脸颊，湿漉漉的，她摊开手掌，果然看到一片血红。

她的脸果然破了。

“你、你咬我。”

金发少女抬起脸，看向他，因为在哭所以眼白都发起红，但瞪着他的眼睛反而比平时更亮了，人一旦开始哭起来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她的呼吸声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大，她伸手，推了一把他，把手掌的血眼泪和唾液都蹭到他衣服上，然后不连贯的深呼吸，质问他：

“怎么了？我这个反应，难道不合你意吗？我哭了，也没反抗你了，你为什么不更兴奋呢？你想做什么，现在就做什么好了！我反正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她瞪着他，话一说完就咬住嘴唇，好像这样能克制哭的欲望，但眼泪一旦开始流往往就不受控制，所以很快又填满眼眶，脸颊上的齿痕还在出血，伤口被从上流下的眼泪浸润，于是血和泪伴随着他之前舔舐的唾液往下滴，莉莉娅感受到了，所以又用手背去擦，擦完狠狠地蹭到他衣服上。

西索没躲开。

事实上，大概，这应该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她刚刚沉默地在哭，没有发出声音，没有挣扎，咬着嘴唇，眼睛一直睁着眼泪突然掉下来了，他闻到了眼泪的味道，感受到了她身体不自然的颤抖，所以停止了。

大声哭泣，尖叫也许会让他兴奋，但是这种无言的流泪让他突然失去了兴趣。

于是他实话实说了。

“……如果又哭又叫也许会吧。但是刚刚我萎掉了★。”

他的语气比起平时完全能称得上是死气沉沉了。

莉莉娅没有评价他，她依然瞪着他，眼睛眨动的频率在她的努力控制下变得很低，翠绿色的眼睛蒙着水雾，雾蒙蒙的，却又水洗过一样发亮，金色的睫毛沾了水有几簇粘连在一起，反而显得更浓密，可即便不眨眼，眼泪也溪流一样地流淌下来，顺着脸颊往下流，流经过程中带上了几滴血珠，把她泪的颜色都变红了。

她深呼吸，来回呼吸，似乎想克制情绪，可眼泪克制不住，情绪也克制不住，她想起从遇到西索开始她就一直在遇到麻烦也一直在受伤，但是她都能忍受，她一直没有说什么，一直在安慰自己，但是，但是……

“你亲就亲我，你干什么咬我？”

这回她终于忍无可忍，突然没有忍住了，她伸手指他，指责他，谴责他：

“你抱我抱的好痛，我哪里都好痛！你咬我咬的好痛！你为什么要咬我！”

因为真的好痛，但痛是可以忍受的，她本来就能够忍痛，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

“你为什么要咬我！”

莉莉娅连续地，循环地，语无伦次地问他，先前还能控制，但现在突然控制不住了，呜咽从肺里挤出来，涌到喉咙口又涌出嘴巴，于是话也没法说连贯了，她有点崩溃了，捂住脸开始痛哭：“我的脸……我的脸被你咬了……我的脸毁掉了……我变成丑八怪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恨你，我的脸……我明天还要上班。我都没法见人了。人家不知道怎么说我。都怪你！”

她说着说着，哭着哭着，又觉得这样实在太软弱了，所以抬起脸，又开始瞪着他咬着嘴唇擦眼泪，但还记得伸手把无辜受伤的左半张脸彻底捂上，瞪他时候泪盈于睫，我见犹怜。

明明萎掉了，现在起身就走也没有关系，但不知道为什么，西索心中又诞生出一种想要舔舐她眼泪再啃咬她的欲望，不过莉莉娅完全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发泄一样对他说完那段话后就猛地站起来，把茶几上还没喝完的葡萄气泡酒的罐子拿起来，想要扔他，但不知为何手臂扬起来又放下，最后还是扔了。

易拉罐丢到西索身上，浅紫色的饮料有部分从罐口溅出来，但大多数还是存在罐子里没出来，易拉罐从他身上弹回，在他大腿上滚了两下，掉落在地，在地上滚动两下后，不动了。

残余的气泡酒从罐口流出来，但谁也没扶它。

莉莉娅站在茶几旁边，俯视他，扬起下巴：

“我讨厌你！我不要理你了！你要杀我现在就杀了吧，随便你怎么样！”

她大发了一通脾气，西索当然没有杀她，但她也不再和他说话了，看都不愿意看他，绕过茶几，跑回自己房间，再也不出来了。

*

其实发完脾气莉莉娅就觉得反应似乎有点太大了。

和西索相处时，她不是早就知道这个人喜欢动手动脚吗？

明明之前他抱她，把她揽在怀里也没说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就崩溃了？

其实在过程中都觉得自己哭的太丢人了，可是眼泪一旦掉下来就控制不住。一旦开始哭泣，情绪就会上涌，所以就变成那样了。

现在仔细想想，如果西索没有咬她，只是亲她脸颊的话，她好像也不会这么反应激烈，说不定会像之前那样短暂愣神后就接受了。

但是他咬她了。

而且还咬在脸上。

虽然平时并不表现得很自恋，可莉莉娅显然是爱美的，她觉得自己长的还算好看，也喜欢护肤品，也会想要打耳洞，当然在意自己的脸，谁会想平白无故在脸上多几道疤呢？

而如果说本来还有点懊悔，但在对着小镜子亲眼看到脸颊上的伤口后，莉莉娅就一点也不想原谅他了。

因为真的是很明显的伤口，虽然不至于说深到要把肉咬下来，但那两圈牙齿的落点几乎都也都咬出一个个小的伤口，看起来都凹陷了，不知道会不会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