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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黑白无间1(第4页)

“不用了,小威。你今晚不宜再抛头露面了,我自己走就是了。”孙德富摆摆手,叫住了正要开门的孙威,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小纸条放到孙威的手里说:“小威,这是石香兰的住址,什么时候行动了记得提前打个招呼。”

孙威拿起纸条,草草看了一眼,仔细地叠起来,放进了口袋。

看到孙威的这个动作,孙德富暗暗地笑了,然后转身开门,迈着硬朗的步子,走出魔窟,坐进了小轿车里。

多年前的某个夜晚,孙德富如今晚一样坐进了一辆汽车,严格来说,是偷偷地藏进了一辆军车的后备箱里。

时光冉冉,父亲的模样在孙德富的记忆里模糊地只剩了几个最明显的特点,大眼睛,方脸,高个子,但他却记得那天晚上父亲发现自己后打在屁股上的重重巴掌,还有他无奈地叹息声。

1955年2月12日,孙德富记得很清楚,那天天微微亮,他就被母亲叫醒了,母亲告诉他,父亲就要回来了,让他同自己一起到码头上接爸爸回家。

家,码头,这两个词语对儿时的孙德富来说,都是一样的意思,因为他的家就在码头边。

可是母亲却告诉他,他出生在一个从没见过的城市F市,总是喜欢抱着她自言自语说想要回家,那时候孙德富想不明白母亲的意思,好多年之后,他明白了,那是一场战争,而战争总是会给人带来别离和悲伤。

五岁那年,他和母亲在人头攒动在码头送父亲上船,临行前向他许诺说等回来了就带他到瀛北市去玩,父亲坐着大船离开后,他每天都会在窗口上远眺码头和海港,一艘大船缓缓进港,一艘大船缓缓出港,人潮汇入码头,人潮一会儿散尽。

汽笛声回旋在海港上头,缭绕不去。

孙德富等了一年,一年,又一年,终于等来了父亲,那天早上他再次跟着母亲挤进了人满为患的码头,母亲把放到自己的头上,他眼巴巴的望着海面,旭日初升,远处黑烟隆隆,海天交接处一条条船只正在奋力前行。

码头上的人也都发现船队来了,欢呼声此起彼伏,孙德富低下头,想要告诉母亲船要来了,却看到母亲眼泪汪汪,望着海水像掉了魂似的,欢天喜地的心情顿时少了三分。

虽然那时他还不满八岁,但已能体会母亲的心情,父亲已经三年没回家了,母亲在自己面前从来不说什么,可每天夜里都会偷偷地抹眼泪,他也曾问过母亲为什么父亲总是不在家,母亲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名军人,军人不仅要保护他们的家,还要保护所有人的家。

从那时起,孙德富就对自己做军人的父亲感到无比骄傲,他觉得父亲就好像小人书里的神力超人刀枪不入,可以打败所有的坏人,是个响当当的英雄,可也许母亲并不想要一个英雄,而是一个能多陪他的人,就像自己一样。

孙德富又抬起了头,两条大船缓缓到港,还有十几艘小船跟在后面,无论大船小船上都挂着一面旗帜,旗帜的左上角中央画了一个太阳,跟站在码头最前面的军人们头上戴的帽子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人潮开始狂乱推挤,那些军人们就像一面墙一样把人群挡在后面,大船没有靠岸,后面那十几艘小船在港内碰来撞去,乱烘烘地停靠在岸边,很多人从船上下来,男的,女的,老人,小孩,每个人脸上只有疲惫,很多人身上还穿着破烂的棉衣,孙德富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穿这样的衣服,正如他不明白这些人从哪里来的一样。

突然间,一场急雨从天而降,从小船上下来的人一阵狼狈乱窜,站在码头上等待的人们也四处乱窜,孙德富问母亲他们在干什么,母亲告诉他,他们都在找自己的亲人,就跟他们两个人一样,可是他一直没看到父亲,孙德富开始在母亲的怀里哭泣,母亲温柔地抚慰着他的头发,对他讲,父亲在大船上面,因为父亲是一名军人。

孙德富止住了泪水,母亲也没有撒谎,没过多久,那两艘冒着黑烟的大船终于靠岸,父亲跟着一大队的穿着绿色衣服的人出来了,有的人一瘸一拐,还有的人眼睛上、胳膊上、腿上戴着白布条,唯独父亲很精神,走路还是那么神采奕奕,孙德富和母亲想要去找父亲,被码头边站着的军人拦住了,所以他们只能喊了,他喊“爸爸”,母亲喊“殿臣”,喊了好多遍,父亲才回过头看他们一眼。

天大亮时,他们一家三口才从码头回到家。

他们的家在隆基码头不远处的街区上,隆基这个名字是他几年后认字多了一些才知晓的名字。

孙德富已经忘了那个家是什么样子了,只记得有个院子,是用竹篱笆围出的,院子里还有一株童话书里头才会有的圆圆满满的大榕树。

回了家,父亲把他架到头上,满院子的跑,他开心的笑着,母亲紧张地跟后面,生怕他掉下来,但脸上却展露出美丽的笑容。

她的母亲没有国色天香,但仍是书香门第,美丽大方,还未上学时,母亲就已教他识字,上学后他已能认得不少字,因此常被先生夸奖。

中午,一家人终于能坐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这是一顿阔别了三年的团圆饭,孙德富怎么努力去想,也想不起来那顿饭吃了什么,母亲说了什么,父亲又说了什么,只是感到心里头很暖和,那是一种他此后的人生中再也没有体会过的暖和。

但他记得,那顿饭还没吃饭,欢声笑语就被另一个军人打断了。

那个男人很高,比父亲还要高,他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人,父亲见到那个男人,马上站起来向那个男人敬礼,然后命令母亲带他到里屋去。

母亲按父亲说的那样,带他去了里屋。

至今孙德富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个男人跟父亲说了些什么,然而这些其实一点都重要,重要的是那天晚上吃饭时,父亲告诉母亲他今晚就要出发去瀛北,叫她照看好家。

瀛北,在儿时的孙德富心中,代表着他所有的梦想,那时候他有一个从瀛北回来的同学,这个同学口中的瀛北有吃不完的好吃的,有看不完的小人书,还有特别好玩的游戏厅,他可从来去过游戏厅。

孙德富听到父亲要去瀛北,以为父亲要带自己去玩,高兴地又蹦又跳,谁知父亲马上严肃的制止了他,并且把一个红色的本子交给了他,要他好好练字学习,瀛北要等他再长大一些才能带去。

从码头到家里,从早上到下午,从希望到失望,孙德富在父亲不允许自己同去瀛北后,情绪彻底崩溃了,他大哭大闹着要跟父亲走,母亲安慰他,他还是哭闹,父亲用板子抽他的屁股,他还是哭闹。

最后,父亲干脆把他关到了小黑屋里面,命令他面壁思过。

一个人的命运总是充满着无数巧合,算起来,这件事情算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巧合。

他被关禁闭的小黑屋的窗户是破的,他趴在窗户上往外面看,发现一辆汽车停在了小黑屋前,从那辆汽车上面走下来几个人,年仅八岁的他竟鬼使神差的爬出了窗户,还悄悄地藏进了那辆特别高的汽车的斗篷里面。

没过多久,汽车发动了,一路颠簸,父亲和那个男人聊了很多话,那时候的他听不太懂多少,只记得两个人的对话里总是提到“常总统”这个人,再后来,他想要撒尿,憋不住了,便喊叫父亲,父亲发现了他,很生气要送他回家去,但那个男人说军车已经走得很远了,“常总统”明天一早就要见他,不能回去,父亲只好带他上路了。

就这样,他喜滋滋地跟着父亲去了那个儿时心中最好的地方,瀛北市,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醒来,孙德富已经到了瀛北,他被父亲安置到一个“老战友”的家里暂住,至于父亲,父亲说“常总统”要接见他所以不能陪他玩,他问父亲什么时候来接自己,父亲沉默了很久都没说话,一把把他抱在怀里,然后跟着送他们来的那个男人走了。

那个父亲的“老战友”对他很好,还总是让一个大姐姐带自己出去玩,宽阔的大马路,数不尽的商店,来来往往的人们,这个地方就和那个从瀛北来的同学说的一模一样,甚至还要更好,这里不仅有游戏厅,还有一种特别好吃的糖,叫棉花糖,软软地甜甜地就是有些粘嘴巴。

但是,所有这些美好的记忆和他在父亲“老战友”家里无意间的发现相比都索然无味,或者说,在那位“老战友”家里的所见所闻,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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