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种房子里,他被逼着学舞蹈,拉伸身体柔韧性,感受骨节一点点打碎重组,学书法、学棋艺、学各种礼仪则法、学习一切能取得上流青睐的东西。
凡是做错一点,就是一顿鞭子,带着倒刺的皮鞭毫不留情地掀起他的皮肉,然后被人虚情假意地涂上特制药。
疤痕去的很快,但代价是钻心的疼。
后来,慢慢接受了谢家赋予他的新身份。
一个取悦檀家的工艺品。
这样,他能不动声色地保护自己,甚至有时还能借着谢家的势,惩治那些欺辱自己的。
对于他来谢家之前的样子,早已不记得了。
许是盯得太久,他的眼睛纵使半睁着,也是不舒服,迷迷糊糊地想要翻身,却听见耳侧传来声音,
“别动。”
音质清冷,但缠着勾人的哑。
谢景霄动作一僵,耳侧似是碰到那人鼻尖,丝丝热浪打在耳根,瞬间烫的不行。
“眼睛……疼……”
话音刚落,水光潋滟的眼眸覆上一只手,掌心微凉,瞳孔的酸疼得到缓解。
谢景霄认出手的主人,小声问道:“檀先生?”
“嗯?”
“你怎么走错房间了?”
“嗯…你很好闻…”
好闻?
谢景霄抽抽鼻子,只闻到淡淡的木质香,类似于湿润雪松被阳光曝晒后,清凉舒爽的甜意,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闻起来暖洋洋的。
可是,这是檀淮舟身上的气味,很淡,只有凑近能闻到。
而他自己不喜欢香水,身上并无什么气味。
“什么气味?”
任谢景霄再问,身后再无应答,传来的只有平稳的呼吸。
谢景霄不敢动,就僵硬地保持着那个动作,昏昏沉沉地睡去。
再醒来,身侧人已经没了踪影。
他揉了揉酸疼的肩背,穿戴整齐出了门。
檀淮舟这栋别墅不大,冷色调的设计,只有二楼尽头的一个房间尤为特殊,是极致的红,似火一般灼目。
在简约低调的房间尤为瞩目,张扬肆意。
谢景霄目光在那间房子未多做停留,他回到谢家第一课,就是多做多听,不要问不该问的。
他将这条奉为圭臬,谨记于心。
他立在镂空雕琢的木制扶梯旁,顶端的盘扣未系,露出他精致漂亮的锁骨,柔顺的发丝散在耳侧,窗外投来的阳光正好给他的侧脸镀上一道金边,银金色睫羽微微颤动,如同一幅意境深远的工笔画般。
檀淮舟听到动静,仰起头,正好看到这一幕,握着咖啡杯的动作一怔,看了眼助理,
“今天的事往后推,去趟谢家。”
助理惊愣片刻,因为一刻钟前,檀淮舟说的可是“你陪谢公子回趟谢家,收拾一下行李,搬过来。”
这才多久,竟然变了卦。
“不用了,檀先生您公务繁忙,我自己一个可以的。”
谢景霄从楼下下来刚好听见他跟助理的交流,忙不迭开口。
助理也看向檀淮舟,但没想人家根本不搭茬,眼睛瞥了眼餐桌方向,“早餐在桌上,吃过我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