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就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伪军那个草包团长,每天下午这个时辰,都会雷打不动地去镇南边的戏园子听戏,不到天黑不回来。
张大彪把这一切都默记在心,然后挑起担子,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朝着镇子的另一头走去。
夜幕降临,万家镇东头一座荒废的土地庙里。
月光从破败的屋顶窟窿里照进来,洒在地上。
张大彪和他手下的二十名战士,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从西面八方汇集于此。
没有人说话,只有细微的衣物摩擦声。
张大彪在庙里的神台前蹲下,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天顺来的木炭,在地上铺开一张捡来的破布。
他借着月光,开始在布上画画。
很快,一个简易的万家镇地图就出现在布上。
“我今天在镇北,伪军军营的大致布局是这样……”
“马厩有两处岗哨,一明一暗,换岗时间是两个时辰一次。”
“伪军团长住在镇西的大宅子里,每天下午去戏园子。”
张大彪说完,另一个战士接了上来。
“我去了镇南,他们的军火库在一个独立的院子里,守卫有八个人,两班倒。”
“镇子里的主要街道上,一共有西个固定的火力点,都是歪把子。”
“他们的巡逻队,晚上会增加到半个时辰一趟……”
一个个情报,从战士们的嘴里说出来。
张大彪一边听,一边用木炭,在地图上一一标注。
伪军的兵力部署、军官住处、马厩位置、火力点分布……
一张清晰的情报网,就在这破败的土地庙里,被迅速地编织出来。
看着这张凝聚了所有人智慧和胆量的地图,张大彪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就在他准备下达下一步指令时,脑海里却闪过白天在马厩附近看到的一个画面。
当时,他的注意力都在观察岗哨上。
可余光里,他瞥见马厩里一个正在给马刷毛的马夫。
那人身材魁梧,比周围其他的马夫高了半个头,一身的腱子肉把破旧的短褂撑得鼓鼓囊囊。
最让张大彪印象深刻的,是那人刷马的动作。
他手里的刷子,每一次落下,都带着一种沉稳而有力的节奏。
一匹高大的东洋马有些不耐烦,踢了踢后腿,那马夫只是伸出手,
在那马的脖子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嘴里低喝了一声。
那匹烈马,竟然就安分了下来。
张大彪当时离得远,看不清那人的脸。
可他能感觉到,那人身上有一股气势,一股只有常年握枪、在生死线上打滚的军人才会有的气势。
那绝不是一个普通马夫该有的样子。
这个人是谁?
张大彪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