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泉城外,日军据点。
两个小时前,十几个身影从山里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
他们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布料,军装被撕得破破烂烂,混杂着黑色的硝烟和暗红的血迹。
每个人脸上都涂着一层厚厚的尘土,只有两只眼睛,因为恐惧而瞪得滚圆,在泥污中露出眼白。
据点的守备队长看到他们时,手里的饭团掉在了地上。
他认出了其中一人的军衔,那是山口秀一,阳泉讨伐大队的指挥官。
一间临时的屋子里,守备队长给山口秀一递过去一碗水。
山口秀一的手抖得厉害,水洒出来一半。
他喝了一口,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山口君,你的大队……其他人呢?”守备队长小心地问。
山口秀一放下碗,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
“没了。”他的声音像是砂纸在摩擦。
“全都没了。”
守备队长身体一僵。
“怎么会?一个满编的大队,还配属了山炮中队,怎么会……”
“不是八路。”山口秀一打断了他,
“是超大型坦克。”
守备队长有些疑惑。
“坦克?”
“对,坦克。”山口秀一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
“十个,从山坡后面爬出来,像铁做的山。”
他伸出双手,比划着一个巨大的形状。
“我们的炮弹打在上面,连个白点都没有。它们的炮管很粗,一炮,我的一个排就没了。”
山口秀一的呼吸变得急促。
“它们冲下来,首接碾过去。人,就像烂泥一样。”
守备队长看着山口秀一颠三倒西的描述,眉头皱了起来。
他觉得山口秀一可能是在惨败的刺激下,精神失常了。
但他不敢说。
一个大队全军覆没,这不是小事。
他立刻命令通讯兵,将战报连同山口秀一的原话,一字不差地发往太原的第一军司令部。
太原,日军第一军司令部。
气氛压抑。
参谋长宫野道一拿着一份刚收到的电报,快步走进筱冢义男的办公室。
筱冢义男正在用一块绒布擦拭他的指挥刀。
“将军。”宫野道一立正。
“说。”筱冢义男没有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