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将这几个信息串联,山淞略一思索——
似乎准备放弃张献了,必要的话,或许也会舍弃掌门。大家现在的诉求只是夺回玄清门。
至于夺回来后,玄清门又是谁的玄清门,那又是另一回事。
他转身,准备向桑蕴转述。
却乍然撞进了那双凑得极近的眼眸。
她墨水般黑而亮的眼睛从下往上看来,睁得极大,贴在他眼前的时候,让他想到风水界铺天盖地的水镜。
里面日日夜夜映着他的脸。
于是将要出口的话变成了:“掌门病重,纵横仙君却要求华神医专心治疗张献,二人意见不和。”
桑蕴眨眨眼,这和她之前听到的差不多。
“可是我想去看看张献。”
她似乎笃定自己会帮她。
山淞:“你只是想去看他一眼?”
桑蕴点头。
“我去和师父说。”
当山淞忽然出现在门口,时念长刀一横,将这扇不大的门框结结实实隔住,眼睛还盯着华明。
“师徒齐上阵啊,不知道你们加起来,能挨我几刀?”
“纵横仙君。”山淞向他行礼,反问道,“北马僧在清河村启动召唤阵,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时念最烦别人和他说话弯弯绕绕,猝然皱眉回头看去。
“弟子在清河村探听到‘破军’已至。”
山淞平静说道,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抛出的是怎样一个平地惊雷,
“——北马僧召唤邪祟,正是为了抵抗将他们逼至绝地的破军。”
华明手中软剑都晃了一下:“竟有此事?!”
他看向时念:“如此大事,你竟然不调查清楚?还有空在这里与我刀剑相向——还不快去清河村!”
若破军从前方而至,后方又有地魔盘踞玄清山脉,而几大长老一去不知何时归来——那真是危如累卵之下腹背受敌,玄清门要顷刻覆灭了!
时念再也顾不得什么张献不张献,衣袍一翻就从廊栏飞身而下。
华明松了口气,过来拍拍山淞的肩:“聪明孩子,做得好。我出去找……”
“并非谎言。”山淞一句话让他那口气又提了起来,“师父要找谁?”
“找你姐。”
华明被他吓得脚都滑了一下,只好揽着他的肩支撑下楼,“不能任他们胡来,张献心疾死局已破,现在不该死。”
山淞语气没什么波澜:“和桑蕴有何关系?”
“她随手塞把火就给他死局化解了,这听起来滑稽,可,
万物生灵从来不是单独个体,所有事物都各有联系,彼此环环相扣相解,只是有时深浅轻重不同罢了。
就比如你我,也持有能够彼此影响的能量,只是没有桑蕴对张献那么强。”
华明博览志怪轶事,念头通达:“或许,桑蕴就是他的破万法。”
山淞脚步一顿。
他们前脚离开房门,桑蕴后脚就跑了进去。
张献浑身惨白躺在床上,没穿上衣,胸口赤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