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烫了一下,她就开门了。
过程不算轻松,一是阵法对她来说过于深奥,她半破坏半强解地将其消融开,另一个是她受到了太多太多胶着的阻力。她将其形容成烈火其实不准确,更像一团黏腻的滚油蜡住了。
一切都特别难受,她感觉自己好像从身上撕下了什么,放到风水界的天平上,才有足够的力量打开这扇门。
桑蕴不知道怎么了,躺在地上不动,以前分明看见张献就会高兴地跑起来。
张献抱起她离开了。
付苗在后面想,该连我也一起砍了啊,不然我看起来岂不是背叛种族了?
她在门槛上坐了一小会,只是在思考自己该何去何从,刚想到她或许应该去找桑蕴。
然后她就坍塌了,不是以人形的姿态。
这一刻付苗忽然懂得了人类常说的痛苦二字,那不是疼痛的意思。
因为她发现她开始因为自己重新混乱的,归于直线的情绪,而痛苦。她散落成一团。
桑蕴睁眼的时候猛地抽了一口气,像溺水的人突然吐出一大口水然后开始咳嗽喘气。
长时间缺氧昏迷,她的大脑处于放空状态。
她眼前有一张脸,然而五官在清晰的日光下却像隔着层濛濛的冬雾。
对方的手指抚上她的眼睛,很缱绻地揉了揉,像是确认这紧闭的眼皮被他揉开了。
舒服得她想再次闭上眼。
她张了张嘴,想问问自己情况,发出一个音,哑得要命,她又合上。
凉凉的水汽在他们中间浮沉,乍看以为是阳光烤蒸着一块冰。
桑蕴还在迷茫着,耳畔听见了来自远方的惊叫。也可能是欢呼。
一开始是一两声,后来越来越密集,像潮水和沙丘一波高过一波。接着还有各种各样的奔跑,人的动物的,车轮的。
千万道大门小门,石门木门,镶着宝石的高塔,铺着茅草的矮屋,轰隆隆地打开,听着像开年的仪鼓队。
布匹和水声哗啦啦地在风中泼展,能想象到有旗帜升起,或是鸟雀展翅。
她偏了偏头去细听,却被掰着脸转回去。
面前的人开口了,语气淡淡的,但能听出有情绪:“很喜欢听吗?”
“有点。”她老老实实招了,“听起来挺开心的,很热闹。”
张献抿了抿唇:“你的家乡应该更热闹。”
“不好说。”桑蕴想,人多又不代表热闹。
她伸手搂住他的腰,将自己抱着坐起来。
才发现手下湿淋淋的,像化开的冰水一样冻手。
意识有些回笼了,她摸摸自己的脸:“咦,我没死。”
她一下子激动起来,松开他的腰,站起身蹦了几步:“哇!好厉害!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