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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药香与杀机（第1页）

夜，深了。

静心阁的耳房内，白晟盘膝而坐。

他没有点灯，房间里一片漆黑，但对他而言，却与白昼无异。化为人形后，他依然保留了部分蛇的夜视能力。

他正在修炼《万妖诀》。

丝丝缕缕的月华之力，透过窗户，被他吸入体内，在经脉中运转一个周天后，缓缓汇入丹田处那颗米粒大小的妖丹。

妖丹，是妖力的源泉，也是他化形的根基。

每日子时，他都必须恢复蛇身一个时辰，用本体来温养妖丹，否则，他这具辛辛苦苦化来的人形，便会根基不稳，甚至有崩溃的危险。

月光下，少年的身体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皮肤上浮现出细密的白色鳞片，西肢渐渐拉长、融合，最终，化为一条通体雪白、鳞片在月光下流转着莹莹宝光的小蛇。

恢复本体的一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传遍全身。

人身，终究是束缚。只有在这冰冷而强大的蛇躯里，他才能感觉到最纯粹的力量。

他的感知，也在这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能“闻”到百草堂内数百种药材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气味，能“听”到巡夜护院那沉稳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呼吸声，甚至能“感觉”到，二楼的卧房内，许芷柔那平稳悠长、却又带着一丝极力压制的不安的心跳。

突然，他的信子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那是一股极淡的、带着腥甜味的异香，正从厨房的方向传来，飘向后院深处一座独立的院落。

那里，是许芷柔的父亲，百草堂真正的主人——许员外的住处。

白晟的蛇瞳，瞬间缩成了一条危险的竖线。

这股味道，他从李大的记忆中找到过类似的描述。是一种名为“七日断肠草”的奇毒，无色无味，一旦混入汤药，神仙难救。但此草在炼制时，会残留一丝极难察觉的异香，只有嗅觉最灵敏的犬类或蛇类才能分辨。

有人要对许员外下毒！

而且，是在这个时间点！

白晟没有丝毫犹豫，庞大的蛇躯瞬间化为一道白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穿过庭院，朝着许员外的院落掠去。

院门口，守着两个昏昏欲睡的家丁。

白晟没有惊动他们，身体如同没有骨头一般，从门下那狭窄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院内，主屋的灯还亮着。

一个负责照顾许员外起居的老妈子，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从偏房的药庐里走出来，准备送进主屋。

白晟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碗汤药上。

那股腥甜的异香，正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就是她！

白晟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老妈子为何要背叛，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阻止她！

但他不能以蛇的形态出现。

他迅速游到一处假山后，心念一动，光影变幻间，重新化为了人形。

“王婆！等一下！”

白晟从假山后走出，沉声喝道。

那被称为王婆的老妈子身体猛地一僵，端着药碗的手都抖了一下。她回头看到是白晟，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是白小哥啊，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这话该我问你。”白晟一步步向她逼近，目光锐利如鹰，“这么晚了，你端着药，要去哪？”

“当……当然是给老爷送药去啊。”王婆的眼神有些闪躲，“老爷的身子，一天都离不开药的。”

“是吗？”白晟己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他低头，看了一眼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冷笑道，“我怎么闻着，这药里，多了点不该有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