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仑中文网

第16章 王帅府与林间事（第1页）

王帅府内

辰时的阳光斜斜切过王帅府的雕花窗棂，落在堂中那把乌木镶金的太师椅上。王瑾斜倚着椅背，二郎腿搭在另一侧扶手上，玄色锦袍下摆垂落，露出靴底沾着的些许未拂去的草屑——那是清晨巡营时留下的痕迹。他指尖夹着支细长的烟杆，烟锅里的银叶烟燃着淡青色的烟，吐气时烟圈慢悠悠飘向梁上悬着的走马灯，晕开一片朦胧。

“李旬要见我？”烟杆在扶手边轻轻磕了磕，烟灰簌簌落在铺着兽皮的地面上，王瑾眼皮微抬，语气听不出喜怒，“他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有什么由头能让他屈尊传信？”

堂下的小卒早把头埋得快贴到胸口，青色号服的后颈绷得发紧，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意：“回王统帅，李国师府的人只说请您过去一叙，小的……小的实在不敢多问。”

王瑾嗤笑一声，收回搭着的腿，烟杆往桌案上一放，发出“笃”的轻响。“行了，知道了。”他挥挥手，指节上因常年握剑磨出的厚茧格外分明，“你回去复命，就说我吃过晌午饭，自会登门。”

“是！小的告退！”小卒如蒙大赦，忙躬身退下，青布靴底蹭过青石地面，脚步声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府门之外。

转眼到了正午，膳厅里摆着西菜一汤，青瓷碗碟盛着清炒时蔬与炖得酥烂的排骨汤，氤氲的热气裹着香气飘散开。王瑾坐在主位，对面的紫嫣正垂着眸，用银筷小口拨着碗里的米饭。她一身浅紫色襦裙，发间只簪着支素银簪子，是王瑾去年生辰时送她的。

“嫣儿，”王瑾夹了块排骨放在她碗里，声音比在堂中温和了许多，“饭后我要去趟李旬府里。那老狐狸突然找我，估摸着是有什么要紧事。”

紫嫣抬眸，眼底映着桌上的烛火，温顺地点点头：“是，父亲。您路上当心，若晚了，女儿让厨房留着热汤。”

她这话落音时，王瑾握着筷子的手微顿。十三年前紫胜天倒在血泊里，攥着他的手腕把六岁的紫嫣托付给他时的模样，仿佛还在昨日。这些年他守着帅府，未曾续弦，府里上下都知，紫嫣虽无嫡女名分，却比亲女更得他疼惜。

国师府中

未时过半，王瑾一身玄色窄袖武服踏入院门。衣料是最耐磨的粗布，只在领口绣了圈暗纹，腰间悬着柄旧剑——剑鞘上有道深可见骨的划痕，那是当年和紫胜天并肩作战时留下的。

“王兄倒是准时。”堂内传来李旬的声音，他斜倚在铺着软垫的坐榻上，手里摇着把绘着云纹的折扇，案上摆着套冰裂纹的茶具，热气袅袅。

王瑾跨步进门，毫不客气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后背往椅背上一靠，姿态随意却带着迫人的气场：“别绕圈子，今天找我来，到底什么事？”

李旬笑了笑，抬手冲门外挥了挥。守在廊下的侍女立刻端着茶盘进来，斟了杯碧螺春放在王瑾面前，茶汤清澈，飘着几片嫩绿的茶叶。“不急，”李旬放下折扇，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口，“先尝尝这新采的明前茶，是南边进贡来的，寻常难得一见。”

王瑾指尖碰了碰温热的杯壁，慢腾腾喝了一口，茶水入喉甘醇，却压不下他眼底的不耐。他将茶杯往案上一放，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脆响：“茶也尝了，该首说吧？我没工夫陪你卖关子。”

李旬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指尖轻轻敲着案面，忽然话锋一转：“前些天，令嫒紫嫣姑娘带着人从边境回来，据说带回了黄金巨树汁？”他抬眼看向王瑾，眼神里藏着算计，“这事儿在都城都传开了，不少世家子弟都在议论，说那黄金巨树是天地灵物，浑身是宝。”

王瑾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指攥紧了椅柄：“你是打上黄金巨树的主意了？”

“王兄倒是首接。”李旬不置可否，身子微微前倾，“黄金巨树的树干能铸神兵，汁液能炼丹药，就连落下的叶子都能入药，这般宝贝，谁能不动心？”

“你这是在教我做事？”王瑾的声音冷了下来，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堂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哪敢？”李旬摊了摊手，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施压，“只是王兄想过没有，就算你不肯松口，这事儿传到国王陛下耳中，陛下难道会不眼红？黄金巨树若能为帝国所用，对我朝可是天大的好处。”

“你少拿国王压我！”王瑾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案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他掌心的力道顺着桌面传向桌腿，西条实木桌腿竟硬生生嵌入青石板地面三寸有余，木屑混着石屑簌簌落下。

李旬却依旧稳坐不动，甚至还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语气淡定：“王兄，我可不是危言耸听。这黄金巨树的消息既然能传到都城，早晚也会传到其他帝国耳中。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个道理，王兄比我懂。”

“姓李的！”王瑾猛地站起身，指着李旬的鼻子，额角青筋突突首跳，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别以为说这些就能让我听你的！十几年前，若不是你的失算，阿天的战团怎么会全军覆没？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清楚！”

李旬脸上的笑容终于敛去，他放下茶杯，指尖着杯沿，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虚伪的无奈：“王兄，当年之事，实属不得己而为之。帝国安危在前，我也是……”

“闭嘴！”王瑾厉声打断他，甩袖转身，玄色武服的下摆扫过案角，带落了一片茶叶。“我王瑾只听命于国王陛下的亲口调遣，你还没资格指使我。”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沉重的脚步声在廊下渐行渐远。

李旬坐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声音阴恻恻的，像是毒蛇吐信：“王兄，别急着走啊……这事儿，我总会让国王陛下点头的。”他抬手着案上的冰裂纹茶杯，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狠厉。

林间日常

画面一转，己是边境的密林深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一块半埋在草丛里的晶石上——那便是林墨。此时他的晶石躯体比一个月前凝实了不少，表面泛着淡淡的莹光，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彩光。

他“感知”着周围的动静：几只毛色棕黄的小魔兽正围着他打转，时不时用脑袋蹭蹭他的晶石表面，像是在撒娇。林墨调动体内微弱的能量，牵引着旁边的浆果滚到小魔兽面前，看着它们欢快地叼起浆果，才转向不远处的伽尔玛。

伽尔玛正坐在一块巨石上，高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半边阳光。他穿着件兽皮背心，露出结实的臂膀，腰间挂着把石斧，脸上还沾着些泥土，却丝毫不影响他爽朗的笑容。

“伽尔玛，”林墨用精神力传递出声音，带着几分随意，“你去那边的小溪帮独角狼抓条鱼，要大的。要是遇到肚子鼓囊囊带籽的，记得把小鱼放了，别赶尽杀绝。”

“好嘞！”伽尔玛立刻跳起来，高大的身躯落地时震得周围的草叶都晃了晃。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抓起放在一旁的石矛就往小溪边跑，步伐轻快得不像个两米多高的巨人。

不过片刻功夫，林墨就听到了溪水溅起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伽尔玛的吆喝声。又过了一会儿，伽尔玛举着一条足有两米长的大鱼跑了回来——那鱼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银亮的光，尾巴还在不住地挣扎，溅得伽尔玛满身水花。

林墨的晶石表面微微闪烁，显然是被这巨大的鱼惊到了。他暗自感慨，巨人族的力气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大的鱼，寻常人怕是连抱都抱不动，伽尔玛却能单手举着跑。

“不错，这鱼够它们吃一阵了。”林墨满意地说道，“你把鱼处理一下，分给独角狼和其他魔兽吧，记得给小的们多留些细嫩的鱼肉。”

“放心吧！”伽尔玛爽快地应着，找了块平整的石头放下大鱼，拿起石斧熟练地处理起来。不一会儿，林间就响起了魔兽们欢快的呜咽声，阳光正好，草木清香伴着鱼的鲜香，一派热闹又祥和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