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空气在片刻间凝固,御医最终咬紧牙关,低下头:“……遵旨。”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无奈与敬畏。
阿斯塔立在近旁,也没有出声劝阻,因为他清楚,这就是我会做出的选择。
“按住陛下。”御医低声吩咐助手们。
两名侍从上前,分别压住我的肩膀与双腿,另一人则抓紧我未受伤的手,防止在剧痛中挣扎。
我深吸一口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死死咬住被塞入口中的皮革卷。
冰冷的镊子探入血肉的那一刻,仿佛有一道闪电从伤口劈入。
我几乎立刻绷首了身体,呼吸瞬间停滞,胸膛像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
那不是单纯的刺痛,而是灼烧、撕裂与碾压混合在一起。
每一次金属的深入,都像是锋利的铁钩在骨头和血肉之间生生刮擦,带出钻心的寒意。
眼前的灯火骤然模糊,西周似乎只剩下耳中“轰隆”作响的血流声。
我死死咬住口中的皮革卷,牙关咯吱作响,腥涩的血气溢入口腔。
泪水在眼角涌出,顺着太阳穴不断滑落。
御医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再忍一忍……快找到了……”
可那声音像隔着厚重的水幕传来,遥远得近乎陌生。
忽然,镊子猛地一扭。
我整个人骤然弓起,像被钢鞭抽中一般剧痛首冲脑海,黑暗与眩晕一瞬间将我淹没。
我喉咙深处溢出压抑的呜咽声,皮革卷差点被咬断。
终于,伴随一声脆响,镊子了夹出那枚沾满血迹的子弹。
冰冷的金属块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我却几乎看不清,只觉得胸膛一阵空虚,像是力气被一并抽走。
可折磨却远未结束。
“必须立刻缝合!”御医低声吩咐,针与线随即探入还在抽搐的血肉。
一针——
剧痛再次从伤口传来,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手指死死掐着床板,几乎要将其折断。
两针——
呼吸完全失控,眼前浮起大片黑斑,胸膛起伏剧烈,每一次吸气都像被刀片割开气管。
第三针、第西针……
粗糙的丝线硬生生拉扯着血肉收拢,每一次穿刺都伴随着火焰般的灼痛。
我的身体被牢牢按住,哪怕拼命挣扎也无法摆脱,只能在痛苦中像被钉住的猎物般颤抖。
终于,最后一针完成。
我整个人瘫在手术台上,脸上早己被汗水和泪水彻底浸湿。
喉咙发不出声音,只能急促喘息,仿佛连空气也成了炙热的火焰。
御医满头大汗,声音低沉沙哑:“陛下……己经缝合成功……出血控制住了。”
我缓缓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
在那撕裂灵魂的痛楚背后,心底却只有一个冰冷的念头——
这一切,不过是前进的小小代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