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帝国军也并非毫无问题。
他们的确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也从不吝于用自己的性命来捍卫国家的疆域与尊严。他们有底线,有原则,有他们一套完整的“战争美学”。从战略布署到战后善后,每一步都讲求规范、秩序、荣耀。
但也正因如此,他们的问题才愈发显眼。
他们太过执着于所谓“职业军人的荣誉与底线”。
这听上去很崇高,也很值得尊敬。但在这个时代里,那些“崇高”的东西往往正是拖慢我们胜利节奏的绊马索。
他们所忠诚的,从来不是我。
他们忠诚的是“雷瓦尼亚”这个抽象的概念,是帝国的制度、疆土、历史和军旗——而不是我这个站在权力最顶端、却有血有肉、会失误、也会改变的具体的人。
现在,我的意志与“雷瓦尼亚”尚且绑定,甚至在许多人眼中,我就是雷瓦尼亚本身的具象化。
但谁能保证未来某一天,在某个失误之后,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判断偏差——他们会不会忽然觉得:
“我们必须纠正雷瓦尼亚的道路。”
纠正我。
他们会以“忠诚”的名义,背叛我;
以“正义”的理由,拒绝我;
以“责任”的自豪,将我排除在他们认为的“国家利益”之外。
甚至不需要真的背叛。
只需要在我需要他们动手时,他们选择沉默。
只需要在我做出危险决定时,他们选择“遵守法律”,而不是“坚决执行”。
即使抛开忠诚,他们依然有太多无法触碰的“红线”。
他们不愿镇压占领区里的民众,因为“军队的敌人不是平民”;
他们怜悯被俘的敌军士兵,觉得折磨和羞辱不符合人道主义;
在他们的眼中,战争是规则之争,是理念之战。
可在我眼中,战争从来就只是一件事:
活下去。
而在如今的雷瓦尼亚,想要活下去,我们就必须赢。
我们没有联合王国那样强大的工业体系,工厂绵延数千里,从热带殖民地源源不断运来粮食、橡胶与原油;
我们没有瓦尔托利亚那样庞大的人口储备,几乎可以用尸体堆出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用的是同样的方式,照着他们的规矩。
如果我也遵守他们那一整套“绅士战争”准则,那我只会落败,而且败得干净彻底。
到时候我不会被写进史书,只会成为人们口中那个“毁了国家的女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