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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后裔与西里斯（第2页）

西里斯眼神一凛！他猛地松开一只手，身体在颠簸中强行扭转，险险避开了一丛迎面刺来的荆棘！但手臂还是被锋利的叶片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冰冷的冻土上，发出“嗤嗤”的轻响，瞬间被冻结成暗红色的冰珠。

血腥味似乎进一步刺激了“暗影”。它发出一声更加高亢、充满暴虐的嘶鸣，西蹄缠绕的幽蓝冰霜骤然暴涨。

它不再试图甩脱西里斯，而是开始疯狂地加速，如同一道撕裂夜色的暗影，在荒原上横冲首撞。每一次转向都极其突兀，每一次加速都带着要将背上之人彻底碾碎的决绝！

西里斯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手臂的伤口在寒风中剧痛，失血和剧烈的颠簸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骨子里的那份桀骜和布莱克家族特有的疯狂，此刻被彻底点燃！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他猛地俯身，将脸贴近“暗影”冰冷的、覆盖着暗影皮毛的脖颈，无视那刺骨的寒意和腥膻，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不是攻击，而是一种近乎原始的、宣告征服的仪式！

“嘶——！！！”

“暗影”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狂奔的脚步瞬间停滞！它幽蓝色的火焰双瞳剧烈地闪烁起来，狂暴的怒意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惊愕？这个渺小的生物，竟然敢……咬它？！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西里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抬起头，沾着自己鲜血的嘴唇几乎贴在“暗影”冰冷的耳廓边，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听着，你这头该死的暗影畜生！”他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如同从牙缝里挤出，“要么……臣服！要么……老子今天就拆了你的骨头，用你的独角当我的新魔杖！”

“暗影”巨大的头颅缓缓转了过来。幽蓝色的火焰双瞳，如同两座燃烧的冰川，死死地、近距离地凝视着西里斯灰蓝色的眼睛。

那目光中充满了暴虐、高傲，但似乎……还有一丝被这疯狂意志所触动的、极其细微的……动摇？

狂风在荒原上呼啸，卷起灰白的冰尘。一人一马，在冻结的荒原上无声地对峙。

西里斯全身浴血，狼狈不堪，但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里燃烧的火焰，却比“暗影”的冰焰更加炽热，更加疯狂。

时间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后，“暗影”从鼻腔里喷出一股带着硫磺味的、滚烫的白气。

它缓缓地、极其不情愿地……低下了那高傲的头颅。虽然幅度很小，但那姿态，己然不再是狂暴的挣扎，而是一种……默许？

西里斯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巨大的疲惫感和脱力感瞬间袭来。

他松开紧抓鬃毛的手，身体晃了晃，差点从马背上栽下去。他强撑着，用沾满血污的手，缓缓地、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抚过“暗影”冰冷的、覆盖着暗影皮毛的脖颈。

“暗影”没有反抗，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悠长的嘶鸣，不再狂暴，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如同冰川移动般的韵律。

成功了？

西里斯嘴角咧开一个混杂着疲惫、剧痛和极致狂喜的弧度。他赢了！用最纯粹、最野蛮的方式，征服了这头来自深渊的暗影巨兽！

他挣扎着，试图引导“暗影”走向马厩入口，那里摆放着沉重的、由德姆斯特朗血寒铁打造的蹄铁。然而，就在他身体前倾，准备驱使坐骑的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滑腻的触感，毫无征兆地从他手臂那道被荆棘划开的伤口深处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血肉里……蠕动！

西里斯猛地低头！

只见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暗红色的血肉中，不知何时，竟然悄然浮现出一片极其细小的、闪烁着幽绿色毒芒的……蛇鳞！那鳞片如同活物般，正试图沿着他的血管，向更深处钻去！

狂喜瞬间冻结！

西里斯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骇、剧痛和难以置信的扭曲表情。他猛地抬头，灰蓝色的眼眸死死望向庄园主堡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厚重的石壁，看到那个端坐在高处的、如同毒蛇般冰冷的女巫——文达·罗齐尔！

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将他拖入更深、更黑暗漩涡的开始！

“暗影”似乎也感觉到了背上主人瞬间的僵硬和剧变，不安地打了个响鼻，西蹄下的幽蓝冰霜微微闪烁。

西里斯·布莱克，这位刚刚征服了深渊巨兽的叛逆者，此刻却感到一股比“暗影”的冰霜更刺骨的寒意，正顺着那片诡异的蛇鳞，悄然爬满他的全身。

风，依旧在风啸之崖咆哮，却再也吹不散他心头那骤然降临的、如同毒蛇缠绕般的冰冷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