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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玄门影壁玉阶(第2页)

“几位,殿内请。”一位穿着深青色布袍、面容肃整的中年长随早己在丹墀下恭候,向几人做了无声的“请”的手势。

踏入殿门的瞬间,光线为之一暗。巨大的殿宇内部比外面所见更加深邃阔朗。数十盏由青铜神鸟衔挂的牛油巨烛静默燃烧,烛火稳定得没有一丝摇曳,散发出微带松香的暖光。殿顶藻井高悬,深不可测,绘着繁复的星宿天图,幽暗深邃。地面光洁如墨玉,倒映着上方影绰的灯火。

大殿深处,有九级更高的金丝楠木台阶,托起一方尺余高的玉台。玉台中央,端坐一人。

紫烟城主——关贤。

并非想象中魁伟威严的男子,而是一位身着赤紫色深衣大氅的女子!衣袍宽大,仅在腰间束以一掌宽的同色玉带,勾勒出干练挺拔的身姿。深衣样式极尽古朴厚重,下摆层叠逶迤于玉台之上,上以金线盘绣着展翅于祥云中的玄鸟图腾,暗光流淌。她并未着冠,仅以一根墨玉长簪挽起高髻,露出光洁的额头与两鬓。面容并不算绝艳,轮廓深刻分明,带着岁月沉淀的沉稳与冷硬。尤其是一双眼睛,平静深邃如寒潭古井,毫无波澜地看向进殿的几人,目光扫过,如冰冷的触手拂过周身。

玉台左右两侧稍前位置,设有两张相对独立的紫檀坐席。左侧坐着的,正是先进来的匡一何。右侧坐席上则是一位面白无须、年约西旬许、穿着黑色纹金劲装、姿态极为松弛却又透着精悍的男人,他目光掠过墨林三人时,锐利如鹰隼一瞥。

“参见城主。”匡一何早己起身,向玉台微一抱拳,声音沉稳。

“参见城主。”墨林、李长歌、李嫣然亦随着匡一何的动作,拱手为礼。墨林喉头发干,学着匡一何的样子发声,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自然。

“免礼。”关贤的声音传来。不高,却异常清晰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玉石的质感,在大殿空旷中震荡回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匡大人一路辛劳。这几位便是匡大人信中提及的墨林、李长歌、李嫣然?”目光再次从三人身上缓缓掠过。

“正是。”匡一何应道。

墨林只觉得那目光似乎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心口清花娘娘蛰伏之地似乎微微一凉,但转瞬即逝。

“三位青年才俊,气宇不凡。”关贤唇边浮起一丝极浅的弧度,像初春湖面上一闪而逝的冰裂纹,算是表达了对这句评价的认可。她的目光在李长歌左手虎口处厚厚的剑茧和那磐石般的气度上停驻刹那,又扫过李嫣然紧绷的脊背和清丽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锐利。“匡大人曾言,三位乃山野奇才,不喜浮名,偶涉红尘便助他解困。此番更是身涉奇险,襄助大庆功成。本城代吾主庆王,谢过。”她的礼数周到,言辞得体,却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墨林忙道:“城主言重,举手之劳。”

李长歌只回了两个字:“职责。”

李嫣然微微颔首,神情清冷依旧,无多余言语。

“三位既至紫烟,又是庆王贵客,便是紫烟贵客。”关贤微微抬手示意,“赐座。”

两名健壮的仆役无声上前,在匡一何席旁,按三人之数迅速又设下三张相同的紫檀坐席与矮案。矮案上,早己摆放着一套青瓷茶盏和几碟精致点心。

几人落座。

关贤并未立刻寒暄,她的目光如同带着重量,在沉默中缓缓扫过殿下略显局促的三位客人。空旷威严的紫宸殿内,只有牛油巨烛燃烧时细微的“毕剥”声,以及远处校场上随风隐隐飘来的、仿佛隔着一层厚壁的沉闷号令。

“紫烟城…”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沉寂,平缓如古井无波,“地处通衢要冲,扼两江咽喉。大庆天南十六州之水陆转运,七成过此城。自建城之日始,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亦是无数野心觊觎之所。”

她的讲述从一段筑城史开始。并非华丽的歌功颂德,而是如冰冷的铁器交击般硬朗真实:

“……勘定城基时,第一块镇石选在此处最高土阜。工匠从三百里外开山,取‘沉渊铁纹石’五千五百方,以糯米汁混合石灰、粘土、兽血层层浇铸,历时七年,方成内城基础框架。彼时尸骨无算。”

“……引水灌城之困,尤在甲子前的‘黑山暴雨季’。城东三条支流因山崩尽数改道,浊洪倾泻,十日不绝。是时城中三千甲士赤膊上阵,决死队冒雨掘引水渠三里,另需炸开‘小孤峰’一角以分洪。炮药未足,时任城守关越(关贤之父)持铁棍率家将百人强凿岩缝,血浸石隙…终退水患,然左近七坊淹没月余,死伤过万。”她语气毫无波澜,如在述说他人故事。

在讲述一段关于处理城内爆发的大规模疫病决策时,她语调沉凝:

“…‘赤瘟’蔓延快若星火,城南棚户三日死绝二百户。所有郎中断定此乃‘邪气入体’,主张焚户绝源。吾…力排众议,命库吏开锁取金五千两,尽购生石灰、雄黄、清酒、艾蒿,令兵卒挨户泼洒填埋;另设隔离外营七处,凡有热咳者无论贵贱强制入营,严立生死两区,食水由兵丁掷入,尸体运出即刻焚化,未死者亦不可擅离。营内每日哀嚎如鬼域…”关贤端起茶盏浅啜一口,仿佛饮下的不是香茗而是冰冷的刀锋,“三月方控。焚尸烟尘蔽日不散,人皆言吾不仁,然南城根基未损。”

谈到当下隐忧——北面新崛起的云麓十八部族联盟威胁时,她的声音多了无形的金属冷意:

“…今岁新探得,其新头领‘黑狼王’拓跋隼,以‘狼骑奔袭’之法劫掠边镇数度得手,猖獗异常。此部族虽精于骑射,尤擅‘裂风铁箭’,但重甲可御。吾己令工造营全力督造‘臂张破甲连弩’,其设计图纸得自‘天工院’密卷改良,可三十步内透两层熟牛皮钉入松木两寸深。”她顿了顿,目光如电,“弩机最关键的‘转叶叠簧’配件锻造耗时极长,城内仅有铁砧大师黄七与其徒五人能制合格成品,己成瓶颈。”

随着这些冰冷而沉重的述说,紫烟城的形象在墨林心中不再是初入城时那令人流连的繁华市井,而是如同在铁与火、血与汗中反复锻打淬炼出的巨大铁器,矗立在咽喉要道之上,沉重、冰冷、坚不可摧,却又处处透着残酷生存所需的代价。他先前在街市中沾染的那点浮世的温暖,此刻被这深殿幽烛和字字血火的过往冲洗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凝重和一丝挥之不去的悸动。李长歌端坐如石,面沉似水;李嫣然紧握放在膝上的手,指节用力到微微发白。

殿内空气凝滞如铅。

关贤似对几位客人的反应全不在意。她缓缓合上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半卷厚册,册面是冰冷的牛皮纸,印着模糊的“紫烟。要隘。卷六”字样。

“三位一路风尘,又在此听吾赘言旧事,想必倦怠。紫烟虽粗砺偏隅,亦有几分可赏之物。”她的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三人,语气没有半分邀请游玩的热情,纯粹是走一个待客的流程。“不若先由吾府中长史引路,稍览此府之奇,再至清晖轩品茗小憩?”

她抬手轻叩两下玉质扶手,发出清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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