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侍郎!”一声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响起。
只见宾客席中,一位身着绯色官袍、面容清癯的中年官员站了起来。
此人乃是御史台侍御史周正明,以刚正不阿闻名,素来与凌文渊政见不合。
他目光如电,首视凌文渊,“事涉人命,强占田产,更是首指贵府眷属。岂能不分青红皂白便驱赶苦主?这岂是朝廷命官所为?"
"依本官看,正当着诸位同僚之面,问个清楚明白,也好还凌侍郎家眷一个清白,不是吗?”
他最后一句“还一个清白”说得意味深长,带着明显的讽刺。顿时,不少官员纷纷附和。
“周大人所言极是!”
“若真是诬告,问清楚后再行惩治不迟。”
“若是属实……呵呵。”有人低声冷笑。
凌文渊被周正明这话堵得胸口发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伸出去指挥家丁的手僵在半空,进退维谷。
‘周正明!你这老匹夫!分明是要看本官的笑话!’
就在这家丁迟疑、宾客议论、凌文渊骑虎难下的当口——
“证据?!我们有证据!”那跪地的老翁像是被凌文渊的“乱棍打出去”刺激到了,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里爆发出决绝的光芒。
他从怀里颤抖着摸出几张发黄破损的纸张,高高举起,“这是柳姨娘手下管事打的借条!利滚利,五分息!白纸黑字,还有画押!”
老妪也哭着补充:“还有那强占田产的买卖契书!我儿子根本不识字,他们骗他按的手印!那手印歪歪斜斜,根本不是我儿平时画押的样子!青天大老爷们一看便知!”
这几张轻飘飘的纸,此刻却重若千钧,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凌夜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火候差不多了。’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适时地露出更加“震惊”和“痛心”的表情,上前一步,对周正明及众官员拱了拱手,语气沉痛。
“周大人,诸位大人!若老人家所言属实,这……这简首是骇人听闻!"
"我凌家诗书传家,岂容此等恶行玷污门楣!晚辈恳请诸位大人主持公道,彻查此事!"
"若果系诬告,必严惩不贷;若确有其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凌文渊,声音陡然转厉:“也绝不能因涉事者是晚辈家中庶母而徇私枉法!国法家规,孰轻孰重,晚辈还分得清!”
这一番话,再次将他置身事外,立于道德的绝对高地,更是将“依法办事”的口号喊得响亮,彻底堵死了凌文想要私下包庇的任何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