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实却给了她更沉重的一击。
凌云霄……对,还有凌云霄!
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急切道:“爹!我还有云霄!凌家如今还是凌文渊做主,柳姨娘掌权,只要我嫁过去,好好辅佐云霄,未必不能……”
“闭嘴!”楚怀远厉声打断,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疲惫与冰冷。
“凌云霄?呵,今日之后,他在凌府还能有什么地位?一个被当众揭穿未婚妻心系他人的男人,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更何况,凌夜己然自立门户,与凌府决裂,势同水火!你嫁过去,除了跟着凌云霄一起烂在泥里,还能得到什么?”
最后一丝希望被无情掐灭,楚清漪踉跄后退,脊背撞上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看着父亲眼中毫不掩饰的失望与厌弃,看着母亲只会无助哭泣的软弱,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重活一世,为何比前世更不堪?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关进祠堂后面的静室!”楚怀远闭上眼,挥手下令,语气斩钉截铁。
“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她出来!对外就说……楚清漪突发恶疾,需长期静养,婚事……暂缓!”
“爹!你不能这样!我是重……”楚清漪惊恐尖叫,“重生”二字几乎脱口而出,却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
说出来谁会信?只会被当成疯子!
“重什么?你还想重蹈覆辙吗?”楚怀远只当她口不择言,厌恶地别开脸,“带下去!严加看管!若让她踏出静室半步,我唯你们是问!”
如狼似虎的婆子立刻上前,不顾楚清漪的哭喊挣扎,将她粗暴地拖向府邸最深处的祠堂。
那间用来惩戒犯错族人的静室,阴暗潮湿,只有一扇高窗透进微弱的光。
“哐当!”铁锁落下,彻底隔绝了外界。
楚清漪瘫坐在冰冷的石板上,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香火和霉味。
她环顾西周,除了一盏昏暗的油灯和一张硬板床,别无他物。
前世的荣华,今生的挣扎,仿佛都成了镜花水月。她爬到角落那面模糊的铜镜前,镜中映出一张扭曲、狼狈、充满怨恨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凌夜会变成这样?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好像早就知道一切?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窜入脑海,让她浑身冰凉。
难道他也……不,不可能!她立刻否定,若凌夜重生,怎会不对她展开更疯狂的报复?
可他今日的应对,那般精准、冷酷,完全不像她记忆中那个还会隐忍、还会难过的凌夜。
公主……都是因为赵瑾然!
恨意再次翻涌,她将一切归咎于那个身份高贵、轻易得到了她两世求而不得之人的女子。
还有那面镜子……她想起凌夜献给公主的琉璃镜,那般清晰明亮,而自己眼前这面铜镜,却只能照出模糊的丑陋。
极致的嫉妒和绝望让她彻底失控,她尖叫着抓起铜镜,狠狠砸向墙壁!
“啪嚓!”
镜面碎裂,碎片西溅,映出她支离破碎的倒影。
门外传来守夜婆子冷漠的呵斥:“吵什么!安分待着!还当自己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呢?”
楚清漪蜷缩在黑暗中,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终于不再哭闹。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了衣襟。
她知道,她这辈子,或许真的完了。重生的优势在绝对的实力和冷酷面前,不堪一击。
而凌夜……他踏着楚家的脸面和她的绝望,正一步步走向她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