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琤觉得不可理喻且荒谬:“母后,儿臣所言句句属实,您为何就是不信呢?”
白叔齐低头盯着自己鞋尖不敢出声,只沉默听着这对母子的荒唐对峙。
看太子脸色认真不似作伪,皇后也有一瞬间动摇,莫非这真是一场乌龙?
“那你身边为何这么多年没个姬妾?”不说姬妾,连伺候的都是男的。她送到太子府的两个嬷嬷整天抱怨没事儿干。
李琤嗤笑:“父皇未娶母后为妻时,身边不也没妾室通房么?”这是对未来妻子基本的尊重,怎么到他这里,便成了身有隐疾?
想到皇帝,皇后不好意思摸摸鼻尖,讪讪道:“那为何母后送血红酒那晚,你没有临幸奉仪?”
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因为她好像已经意识到这的的确确就是场乌龙。
李琤抬眸,似捕捉到什么,开口问:“儿臣有没有幸奉仪,母后又怎会知道?”莫非在东宫安插了眼睛?
察觉到儿子误会,皇后连忙开口解释:“皇儿莫多想,母后没有派人监视你”。
“那为何……”连这等私密事也知道?
王皇后叹了口气,直觉瞒不下去了,直接摊牌:“方才洛华来找过我,说昨日奉仪跟她说似乎察觉到你身体有恙,母后一时心急,这才酿成大错”。
奉仪?李琤回想起昨晚看到她时躲闪的眼神,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她!
气得咬牙切齿,一口气差点顺不上来。亏他担心当时她神志不清占人便宜,没想到她不但脑子清醒,还对此事耿耿于怀。
在外面就是这么编排他的?!
若这事再有下次,他还能忍,他就不是李琤!
皇后看到太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也有些担心:“皇儿,你没事吧?”
李琤浑身气血上涌,开口解释:“当时奉仪喝醉酒神志不清,儿臣不好对她做什么。至于儿臣身体的问题,母后不必忧心,实乃无稽之谈”。
既然母后真想抱孙子,他何不遂她的愿?省得那女人整日在外面造他的谣。简直欠打!
一想到芷兰居那女人,李琤就气得牙痒痒。
李福看到他家太子黑着脸出来直接往外走,觉得疑惑。不是说娘娘备了珍馐菜肴吗?怎么都不吃一口直接走了?
走到玄光殿门前,李琤脚步一顿旋即掉头,吩咐:“回东宫”。这一顿气吃下来,他也没什么心思处理公务了-
李固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皇后独自一人凭栏远眺,背影说不出的郁闷。他走过去道:
“朕方才看见太子怒气冲冲回东宫,不知是发生了何事。你为何又闷闷不乐?”莫非母子连心,连脾气都是同一时间发的?
王皇后苦着脸,捏着他衣领的金丝龙袍,“我好像做错事了”。了解完来龙去脉,惠安帝抚掌大笑。
皇后怒:“你笑什么?”哪有他这样的,不安慰也就罢了,还落井下石!
李固眼尾带着笑意,声音低沉钻进耳朵,还带着一阵阵热气:
“皇后难道忘了,朕未娶夫人之前,不也憋了好几年?”对要求较高的男子来说,鱼水之欢不是跟谁都能做的。那人,必须是自己心仪之人。
显然,太子也是一样。
“你啊,就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了,朕看太子离开的架势。啧啧,奉仪估计惨了”。
皇后也觉得对不起奉仪那孩子,控诉道:“都是洛华害了我!”英气的眉毛立起,脸色红润。岁月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此刻的她仍然一副少女娇俏模样。
至少在圣上眼里是这样的。
惠安帝看得心中微动,回想起这几十年来夫妻二人相濡以沫的艰难岁月,内心感慨万千,低声哄她:“是,洛华那孩子太没规矩。怎什么事情都往外说,改天朕好好教训她”。
将她的手握在手里,小心捏着,感叹道:“蓁娘,这些年来让你受苦了”。若他不曾举事,她嫁过来能当个国公夫人,衣食无忧。
可他眼睁睁看着多年的战火纷飞,民生凋敝,而长安城的王公贵族们依旧歌舞升平,不识干戈。地方贪官恶吏行奸使诈,骄横跋扈。
那个王朝,早在骨子里烂掉了。
也许是为了天下百姓,也许为了追名逐利的那点私心。惠安帝不自大,更不自诩才气惊人。
但看着“将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的荒唐王室,那落日余晖一点点没落,内心涌起强烈的渴望——若他是这天下之主,绝不会治理成这个样子。于是,招兵买马韬光养晦,李氏在蜀地打出反梁的号召,世人皆惊。
不忠不义的是他,欺世盗名的也是他,却连累得妻儿与自己一同受苦。当年生下瑄儿没出月子,益州被困,而他远在徐州自顾不暇,皇后骁勇,亲自上马与敌军厮杀,成功击退来军。
但却为此,身体落下了病根子,时不时得喝汤药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