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黑干废品收购十几年,多少见过点东西,虽然不懂行,但看那画工和款识,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变了几变。
王婶是完全不懂,但看孟西洲那笃定的样子和刘老黑的脸色,笑声卡在了喉咙里,表情变得惊疑不定。
“吹……吹啥牛啊!”王婶强自镇定,“一个收破烂的,还懂古董了?糊弄鬼呢!”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体面、夹着个黑色小皮包的中年男人正好从废品站门口路过,像是被这里的争执吸引,停下脚步朝里面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他的目光立刻被孟西洲手里那个碗吸引住了!
“哎,小伙子,”男人走了进来,语气挺客气,指着那碗,“你这碗……能给我上手瞧瞧吗?”
孟西洲心里一动,知道正主来了!他把碗递过去。
男人从皮包里掏出个小巧的放大镜和一个小手电筒,对着碗底、釉面、画工,看得非常仔细,越看眼睛越亮,嘴里还不住地喃喃:“嗯……画工不错,釉水也润,是民窑里的好东西……就是这口沿可惜了……”
刘老黑和王婶在一旁彻底看懵了,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足足五六分钟,男人才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孟西洲:“小伙子,这碗你诚心出手吗?”
孟西洲强压着激动,点点头:“您看值多少?”
男人沉吟了一下,很实在的说:“碗是好碗,清中的民窑细路货,画工釉水都够意思。就是这口沿有磕碰,是硬伤,价格上得打折扣。这样,我诚心要,八百块,怎么样?”
八……八百?!
刘老黑和王婶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满脸的难以置信和震惊!刘老黑手里的烟掉地上都没发觉!
八百块!顶他收两个月废品了!顶普通工人俩多月工资!
孟西洲心里有底,光幕说八百,市场价就差不多这样。但他记得未来升值潜力是“高”!
他摇摇头,表情很镇定:“老板,您这价杀得有点狠了。这画工,这釉水,您比我懂。要不是这点伤,一千五都打不住。您诚心要,一千二,少一分不卖。这漏,不能让我白捡不是?”
男人闻言,再次仔细看了看那碗,眼神里满是喜爱和犹豫,最终猛地一跺脚:“成!一千二就一千二!小伙子是个明白人,眼力毒,说话也痛快!交个朋友!”
说着,他就打开皮包,从里面掏出一沓厚厚的百元大钞,唰唰地数出十二张,啪的一声,拍在了孟西洲手里!
崭新的钞票,硬挺的触感,散发着令人迷醉的油墨清香!
孟西洲手指微微颤抖地接过这一千二百块钱,感觉像做梦一样,但又无比真实!
刘老黑和王婶彻底石化了,呆若木鸡地看着那十二张百元大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火辣辣的,活像被人左右开弓狠狠抽了几十个大嘴巴子!
尤其是刘老黑,肠子都悔青了!脸疼,心更疼!两毛……他刚才居然想用两毛钱买一个值一千二的碗?!他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刮子!
孟西洲没理他俩那副见了鬼的表情,把剩下的旧书报和废品一股脑全卖给了失魂落魄的刘老黑,虽然只卖了几十块,但清静。
揣着一千二百三十块巨款(卖废品得了三十),孟西洲感觉胸口滚烫,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他推着三轮车走出废品站,傍晚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有些刺眼,却无比温暖。
王婶臊眉耷眼地溜走了,估计往后好些天都没脸再哔哔赖赖。
孟西洲目光扫过破败的街道,最终猛地定格在城市远方的某个方向。
那里,是栾城二纺厂的方向!
一千二百块!启动资金有了!金手指验证了!信心爆棚了!
二纺厂库房……爷来了!
厂矿废料堆里,能否再现惊天捡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