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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残酷（第1页）

短暂的沉寂之后，回军的阵营中，再次响起了进攻的号角。但这一次，不再是混乱的冲锋，而是一种更具章法的压制性攻击。

一名回军将领——哈锐，亲自指挥着上百名弓箭手，在距离缺口约八十步的地方列成了三排整齐的阵列。他们都是军中精选出的善射之士，动作娴熟无比。

“第一排，放！”

随着哈锐一声令下，前排的弓箭手们瞬间张弓搭箭，动作整齐划一。弓弦振动的嗡鸣声汇成一片，如同蜂群过境，数十支羽箭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抛物线，铺天盖地般地落向堡内守军的阵地。

“第二排，放！”

“第三排，放！”

三排弓箭手轮番射击，形成了一片连绵不绝的箭雨，试图将街垒后方的石家军彻底压制。

然而，箭矢如蝗虫般落下，堡内的阵地却依旧是一片死寂，只听得到箭矢射入木板和泥土的“咄咄”声，竟无一声惨叫传出。

石破军早己料敌先机。他命人将缴获来的门板、拆下的屋顶、甚至厚重的桌椅，都在街垒后方搭起了严密的防护棚。这片看似简陋的“屋顶”，却成了弓箭的克星。密集的箭雨，除了在木板上留下一个个白点外，并未给守军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失。

哈锐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引以为傲的箭雨压制，竟是全无效果。眼看士气有再次滑落的风险，他只能咬着牙，下达了步兵冲锋的命令。

“杀——！”

早己等候在瓦砾堆后的数百名回军士兵，发出一声呐喊，如同决堤的洪流，再次向着石家軍那道并不算高的胸墙阵地，猛扑过去！

十几丈的距离，转瞬即至。

就在他们即将冲到阵前的一刹那，石破军的阵地，火力全开了！

“开火！”

早己等候多时的鸟枪兵，从防护棚下探出身子，扣动了扳机。与此同时，堡墙高台上的劈山炮，也再次发出了怒吼！

“砰砰砰！”

“轰——！”

数十支鸟枪与三门劈山炮几乎同时发射，喷吐出的白色硝烟，在阵地前方连成了一条长达数十米的“烟龙”。无数的铅弹与碎铁，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地扫向了那群冲锋的回军。

血肉横飞，惨叫连天。

一个名叫哈勇的回军新兵，正紧紧跟在自己的同乡大哥身后。前一刻，大哥还在对他喊着“跟紧我，别怕！”下一刻，一颗铅弹便精准地击中了他的腹部。

哈勇甚至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见大哥的身体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一仰。腹部的衣甲瞬间炸开一个血洞，花花绿绿的肠子混着鲜血，“哗啦”一下就流了出来，挂在腰间，场面骇人至极。大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嗬嗬声，便首挺挺地倒了下去。

哈勇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瞬间都凝固了。若不是大哥替他挡了这致命一击，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他自己！他浑身颤抖，连手中的长矛都快要握不住了。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冲锋的队伍中迅速蔓延。

“开火！”

不等他们从第一轮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第二轮齐射，又到了。

又是一片回军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般，成片成排地倒了下去。哈勇亲眼看到，自己那个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队正，脑袋被一颗飞来的碎石击中，像个烂西瓜一样炸开，当场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