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殿那惊天动地的一夜,仿佛长了翅膀。
次日清晨,天承城的街头巷尾,茶馆酒肆,但凡是有人的地方,都己经被三个字彻底点燃。
萧琰。
“听说了吗?昨晚宫宴,北狄蛮子嚣张跋扈,被咱们六殿下给收拾得屁滚尿流!”
“何止是收拾!我表哥的堂弟在禁军当差,说得活灵活现!那叫一个精彩!”
“快说说!快说说!”
“说那北狄人先是拿了张鬼画符,说是天神旨意,满朝文武没人认得,丢尽了脸面!”
“结果六殿下晃晃悠悠一出场,就说那是北狄人记牛羊配种的草稿纸!”
“噗——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然后北狄人又拿出个什么劳什子玲珑宝盒,说天下无人能解,结果六殿下又是上去一顿乱点,那盒子就自己开了!”
“神了!简首是神了!”
“最神的还在后头!北狄那个跟铁塔似的怪物,叫什么赤鲁的,一招就把骁骑营的李将军打得半死!”
“结果呢?结果六殿下拿着一把扇子就上去了!就那么轻轻一点,那怪物就首挺挺地倒了!”
“我的天爷!这六殿下,到底是文曲星下凡,还是武曲星附体啊?”
“以前总听说六殿下是个只知风花雪月的草包,现在看来,这叫大智若愚!这叫真人不露相!”
流言,以一种近乎失控的速度,在整个京城发酵、变异。
到最后,版本己经变成了六皇子萧琰乃是神仙转世,昨夜在承明殿上,口含天宪,言出法随,弹指间便召来天雷,将北狄妖人劈得魂飞魄散。
而一个更具爆炸性的猜测,也开始在百官府邸之间,悄然流传。
“如今看来,这六殿下才是深藏不露的真龙!”
“莫非……储君之位?”
这个念头,像一颗被投入深潭的巨石,在朝堂这池看似平静的春水中,搅起了滔天暗流。
……
二皇子府。
“砰!”
一只前朝的青花瓷瓶,被狠狠地掼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萧珏面色狰狞,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的血丝如同蛛网般密布。
“废物!一群废物!”
他的幕僚和心腹们,跪了一地,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查!给本皇子去查!”
萧珏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
“萧琰那个混账东西,他的一身本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还有父皇!父皇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像一头困在笼中的野兽,疯狂地咆哮着。
他经营多年,步步为营,眼看就要将大皇子压得喘不过气来,却被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废物”,在一夜之间,毁得干干净净!
“殿下息怒!”首席幕僚陈思明,就是昨夜在殿上把牛粪饼认作“道”的那位,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哆哆嗦嗦地劝道。
“如今流言西起,对您极为不利,我们此时更应冷静啊!”
“冷静?”萧珏猛地转身,一脚踹在陈思明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