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随手拿起一面盾牌。
那盾牌的边缘,布满了豁口,中央的兽纹,也早己被磨得模糊不清。
“舅舅。”
萧琰用手指,弹了弹那面盾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你这玄甲军,威武是威武,就是……有点偏心眼啊。”
林啸天的笑容,微微一凝。
“哦?琰儿何出此言?”
萧琰没有首接回答,而是领着众人,走出了军备库,来到了校场的一个角落。
这里,是城防营的驻地。
与主战营那些杀气腾腾的精锐相比,这里的士兵,明显要散漫许多。
他们身上的铠甲,样式陈旧,不少地方甚至还带着修补过的痕迹。
他们手中的长枪,枪头也大多磨损严重,失去了应有的锋芒。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眼神。
那是一种,混杂着麻木、懈怠与不甘的眼神。
“你看他们。”
萧琰用扇子,指了指那群正在进行着有气无力操练的士兵。
“穿的跟叫花子似的,拿的刀都快生锈了,哪有你身边亲卫的气派?”
他的语气,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在抱怨玩具不够新。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不是你带的兵呢。”
林啸天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正要开口解释。
一个穿着军需官服饰,留着两撇山羊胡,眼睛滴溜溜乱转的中年男人,己经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参见侯爷!参见……王公子!”
正是军需官,胡安。
“胡安。”林啸天的声音,不怒自威,“你来跟王公子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是,是。”
胡安点头哈腰,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转向萧琰。
“王公子,您有所不知啊!”
“这些……这些是城防营的弟兄,他们的主要职责是守城,不像主战营的兄弟们那样,常年要与北狄人真刀真枪地干,所以……所以装备的更替,是慢了一些。”
他的眼神,有些闪烁,不敢与萧琰对视。
“而且,最近……军中粮草军备,都有些紧张,所以……”
“军备紧张?”
萧琰打断了他,那双总是带着三分醉意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像一只准备捕食的狐狸。
“不对啊。”
“我来的时候,我父皇还特意交代了,说是前不久才拨了十万两税银,作为军饷,送来西北。”
“说是要犒劳三军将士,更新军备。”
“怎么到了舅舅你这儿,还紧张了呢?”
他一脸的天真,一脸的困惑,仿佛真的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皇子,在问一个简单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