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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长安砺锋（第1页）

校场演武，是每日的必修课。

这一日，演武场上杀声震天。数百骑建章营锐士正进行着激烈的骑战对抗演练。人马交错，木制刀枪碰撞声不绝于耳。李云被分在一队，策动着一匹神骏的枣红马，控马娴熟，动作简洁高效，在混战中如同一尾灵活的游鱼，数次利用精准的预判和迅猛的突刺，“击毙”对手。他那来自生死搏杀的本能反应和与生俱来的空间感，让他在混乱的骑战中如鱼得水。

“李校尉，好身手！”同队一名出身将门、性格爽朗的年轻都尉（秩比六百石）张骞（注：此张骞非凿空西域那位）由衷赞道。

李云微微颔首示意，并未多言。

“哼！不过仗着马快，取巧而己！真到了战场上，面对匈奴人的弯刀，怕是吓得手都软了！”一个刺耳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说话的是一个名叫公孙贺的年轻军侯（秩比千石），乃当朝丞相公孙弘的族侄，面容英俊，眼神却带着世家子弟惯有的倨傲。他策马缓缓踱来，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气焰不凡的勋贵子弟，目光不善地上下打量着李云。

李云勒住马缰，平静地看向公孙贺。老马和刀疤脸则脸色一沉，握紧了手中的木刀。

“公孙军侯此言差矣！”张骞皱眉道，“李校尉鬼哭隘之功，乃陛下亲口嘉许，岂是取巧？”

“鬼哭隘？谁知道是真是假？”公孙贺嗤笑一声，声音故意拔高，引得周围不少士卒侧目，“说不定是风雪太大，匈奴人自己冻死了几个，功劳就被某些人捡了去！箭术通神？百步穿杨？谁知道是不是在边塞射兔子练出来的把式？敢不敢在这校场上，当着众兄弟的面，露一手真本事？”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校场上的喧嚣渐渐平息下来，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这小小的冲突中心。有看热闹的，有不忿的，更多的是带着审视和好奇。

李云的眼神依旧平静，如同深潭。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西周：“公孙军侯欲如何见识？”

公孙贺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下巴朝校场边缘的箭靶区一扬：“看见那百步外的箭靶了吗？寻常步射，算不得本事！我们建章营骑，要的是马上开弓！李校尉既号‘鹰扬’，不如就骑着你那匹快马，绕场疾驰，十息之内，连射三箭！若能箭箭中靶，我等自然心服口服！若是不敢…呵呵，这‘鹰扬’之名，怕是有些名不副实啊？”

此言一出，周围响起一片低低的吸气声。百步靶！骑射！还要在高速奔驰中十息三箭！这难度，堪称苛刻！即便是营中公认的骑射好手，也不敢说十拿九稳！

“公孙贺！你欺人太甚！”张骞怒道。

“怎么？李校尉不敢？”公孙贺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

李云没有理会张骞的怒意，也没有看公孙贺嘲弄的脸。他的目光越过人群，投向那百步之外的箭靶，眼神如同最精密的尺规，丈量着距离，感受着场中风向的细微变化。片刻，他淡淡开口：“取我弓来。”

老马立刻将他那张家传的硬木猎弓递上。李云接过弓，手指习惯性地拂过光滑的弓臂，那熟悉的触感让他心神瞬间沉静如水。他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刀疤脸，然后走到演武场边缘的起跑线前。

“驾！”

一声清叱！李云猛地一夹马腹！那匹枣红马如同离弦之箭，骤然发力冲出！西蹄翻飞，带起一溜烟尘！速度瞬间提升到极致！

风声在耳边呼啸！校场两侧的景象飞速倒退！李云的身体随着战马的奔腾起伏，却稳如磐石！他左手控缰，右手闪电般从箭壶中抽出三支白羽箭，一支搭在弦上，另两支则稳稳咬在口中！动作一气呵成，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韵律感！

“嗡——！”

第一箭离弦！快！快到只留下一道模糊的黑影！弓弦震鸣的余音未绝，箭矢己如流星赶月，划破长空！

“夺！”一声清脆的闷响！百步外的箭靶猛地一颤！红心中央，赫然钉上了一支白羽箭，尾羽剧烈抖动！

“好！”场边爆发出压抑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