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问题?”她反问。
解释?她不需向任何人解释。
解释是下位者必须背负的包袱,而她站在云巅,她永远无须解释。
她把一个逝去多年的人带回身边,那么这个人就理应在她身边,旁人无需理解,只能接受。
季颂危对她的回应根本不意外。
曲砚浓就是这么个人,他已太了解了,但,“夏枕玉告诉过我,你曾去过乾坤冢,在那里见到了传说中的魔主。”
“现在,有个曾经死在冥渊之下的人突然复生,你说我会怎么想?”季颂危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曲砚浓,我只要一个答案,他和魔主究竟有什么联系?”
或者说,“他就是魔主?”
曲砚浓终于为季颂危的话感到意外了。
“夏枕玉告诉你的?”她蹙起眉毛,神色转冷,“什么时候?”
季颂危没有在她的逼视中退缩。
“三四百年前。”他坚定地说。
曲砚浓不语。
她第一次通过玉照金潮进入乾坤冢后,夏枕玉确实曾问过她,是否要将魔主的事告知季颂危,她当时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孤注一掷,还有卫朝荣的事,根本无心去管季颂危。
于是她随口对夏枕玉说,她没这个闲工夫,如果夏枕玉想说,那就自己去说。
夏枕玉是个品行无可挑剔的老好人。
她会主动提醒季颂危魔主的存在,曲砚浓既意外又不那么意外。
但夏枕玉竟连“乾坤冢”这个名字都告诉季颂危了?
她说的未免也太多了吧?
夏枕玉和季颂危私下里就那么熟?
曲砚浓看看季颂危那张清瘦斯文的脸,忽而觉得这张脸其实也很讨人厌。
她以前竟没发现!
“你要一个答案。”她慢慢地重复。
季颂危颔首,“是。”
他一定要这个答案。
“好,那我就给你一个答案。”曲砚浓断然说,“他不是。”
睁眼说瞎话,难道只有季颂危会吗?
他不打算说的实话,她也不打算说。
季颂危定定看她。
曲砚浓平静回望。
“现在,问答结束了,”她说,“你可以开始狡辩了。”
*
知梦斋第十层。
戚长羽在黑暗中静静地等了很久,久到他心生警惕,檀问枢的说法是拍卖会开启后就会有人来第十层,但他迟迟没等来人。
他在黑暗中思忖着是否中了檀问枢的计,也许登上第十层本身也是一个阴谋。
正当他心生退意时,黑暗中终于有了动静。
“格姥爷的龟孙,一群摆谱的东西,还联起手排挤人来了。”不知是谁骂骂咧咧地走近,“一个个的,在四方盟里混不下去,夹起尾巴混进知梦斋了,都是过街老鼠,谁比谁强啊?整日在那拉帮结派的,都滚出四方盟了,还抱着四方盟的名头抱团呢。”
“都是什么东西,这破差事谁都不干,就非要丢我头上是吧?嘿,当时都没想到会出这么大个变故吧?倒叫我因祸得福,躲进来了。”说着说着还“嘿嘿”地笑了起来。
戚长羽已大略判断出来人的身份。
这人大约元婴初期修为,应当就是檀问枢所说的维护禁制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