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了一下,缓缓摇头,“我没有这种感觉。”
这回轮到曲砚浓诧异。
方才卫朝荣能感受到拍卖台上的玲珑玉骰是新近制作的,平常也能敏锐判断望来修士的气息修为,可见他的感知并不受神塑化身的限制,怎么竟察觉不出季颂危的气息略显虚浮不实?
“那个,仙君?”申少扬大胆举手,又小心翼翼地看她,“季颂危的气息虚浮,会不会是……被你揍的?”
五域修士都知道!
就在二十多年前,季颂危超发清静钞后,曲砚浓和夏枕玉联手逼上一昼夜,把季颂危狠狠揍了一顿。
夏仙君尚有留情的可能,曲仙君么……曲仙君至少留了钱串子一条命。
二十年对于普通修士来说很长,但对于化神修士而言不过弹指一瞬,如果季颂危伤得极重,那么他二十年后依旧虚弱,也很正常吧?
这猜想太过合理,以至于其余几人听了,齐齐地朝曲砚浓看了过来。
曲砚浓挑眉。
瞧申少扬说的,搞得她自己都快不确定了。
“二十年前,我和夏枕玉到一昼夜的时候,季颂危本身就很虚弱。”她回忆了一会儿。
玄黄一线天地合后,季颂危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他是望舒域之主,玄黄一线天地合降临在望舒域,损伤的是他的界域、他的属民、他的钱,他为了拦截虚空裂缝,也曾付出无穷的努力。
那一场天灾最终只留下了三覆沙漠,没有继续侵害其他地方,其中有季颂危一份大功。
倘若季颂危后续没有自作聪明地超发清静钞,他在玄黄一线天地合中的表现,本该让他渐颓的声望重振,那些曾追随他,后来又慢慢失望的人,也曾因他力挽天倾的行为而对他再次升起希望。
如果季颂危没有超发清静钞,那么这一刻的拍卖场里,至少还会有三五成的人愿意相信他,至少还对他抱有一点希望。
但这希望早在二十年前便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打得粉碎,再也黏不起来了。
今日,无人信他。
曲砚浓也不信季颂危,但季颂危尽力救过望舒域,所以在二十年前,她只是揍了他一顿,并拿走了清静钞。
二十年前,当她在一昼夜见到季颂危的时候,后者便是一副气息虚浮的模样,显然在玄黄一线天地合中受伤不轻。
然而就是这么个人,反手就超发清静钞,试图把自己的损失转嫁给五域所有人,见到她和夏枕玉,居然还有脸狡辩。
曲砚浓没打算杀他,但也没留情。
季颂危受了重伤?那正好,往后专心养伤,少造孽。
但这一通狠手,居然能让季颂危二十年不愈?
曲砚浓十分纳罕。
季颂危有这么弱吗?
她竟不确定了。
夏枕玉已然变成一具冷冰冰的神塑,季颂危在道心劫中的表现并不比夏枕玉好,可见季颂危的状态应当也很不妙,那么他变得很弱……好像也很合理?
“不对。”祝灵犀忽而说。
同伴们一起看她,什么不对?
“既然季颂危发觉夏祖师没来,没有人能威胁到他,那他为什么还要赔钱?”祝灵犀问,“他也可以不赔。”
反正也没有代价。
同伴们纷纷侧目。
倒不是祝灵犀的疑问不对,而是因为她能想到这么无耻的反应,让人惊奇。
换做富泱提出这个问题,就不会有人侧目。
“这是什么话?”富泱竭力抗议,“我虽然会做生意,但我可不是钱串子那种人。”
他是要脸的!
同伴们“嗯嗯”地敷衍一下。
“大约是不想得罪死上清宗吧?”戚枫猜测,“毕竟四方盟还要和玄霖域做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