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看着他:“不,你长得很像我那位故友那个讨人厌的哥哥。”
陆压:“?”
这个话题怎么突然就死掉了?
通天摸了摸下巴,略带感慨道:“诚如我二哥一直觉得是太一把我给带坏了一样,妖皇帝俊同样也觉得是我拐走了他的宝贝弟弟,对我那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十分之不顺眼啊。”
“好在我后来成了圣,他只能捏着鼻子看我往天庭跑,见面还得面无表情地尊称我一句‘通天圣人’,哎呀,现在想起来都让人非常愉快呢。”通天笑盈盈道,“果然在洪荒,实力才是硬道理,不是吗?”
陆压……陆压对此保持了宝贵的沉默。
他默默地看着通天愉快地回忆往事,顺带着安抚了他一句:“放心好了,我没有恨屋及乌的习惯,绝不会因为我对妖皇帝俊有意见,就对你也有意见的。”
陆压抽了抽嘴角,无奈道:“那陆压就谢过圣人了。”
通天笑眯眯道:“不用谢,记得出去之后把门给带上。”
行吧。
既然通天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把门给关好,把圣人和他的兄长留在一处啦。
陆压深深地叹了一声,步出屋外,望着幽冥地府上空那轮惨白的月轮,半晌,紧紧攥紧了袖中的拳头,默默地在心底发誓。
灵山……
昔日妖族的一笔笔血债,他来日终要替他们一一讨回!
屋内。
通天低眸望着元始。
他低头,月光的影子也落在他兄长身上,淡淡的,萦绕着那人冷冽的眼角眉梢,透着近乎实质的冰冷之感。他抬起手来,仿佛想去抓住那一簇冰雪,却穿过了一片茫茫无际的虚无,什么也没有留下。
红衣圣人似乎为此怔了一怔,有那么片刻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他恍惚回首,方才发觉“哦,他的兄长还没有醒来”。
通天叹了一声。
一手托腮,若无其事地戳了戳那霜雪似的面容。
“刚刚我提到太一的时候,哥哥你又有反应了,你真的不是醒着的吗?”
“什么?你说你没醒?”通天轻轻叹道,“那想必我和太一私奔了你也醒不过来吧?”
攥着圣人手腕的手掌愈发收紧,青筋暴露,似乎忍耐得十分辛苦。
通天无奈地摇了摇头,俯身靠近了元始,在他耳边轻声哄道:“好了好了,不走不走。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吗?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当然啦!”通天弯眸浅笑,“我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哥哥一个人,倘若我变了心,哥哥就把我关起来,哪里也不准我去。”
“这是我赋予哥哥的权力,哥哥当然有权行使它——谁让我喜欢你呢。”
通天牌甜言蜜语依旧在持之以恒地给人灌迷糊汤。攥着他手的那个人却稳如泰山,无动于衷。简直下一秒就会冷笑着睁开眼,喊他一声小骗子。
可是——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呢?
通天轻轻叹了一声,又朝着窗外看了一眼。远处,一只青鸾乘云而起,不知要去往何处。
“我会陪着你的。”他又重复了一遍,眸光静悄悄的,“不过该通知我们那位大哥哥的时候,还是要通知他一下的。”
“不然的话……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元始。”
通天慢慢道。
“你突然间昏迷不醒,并不在我设想的范围之内,也确确实实令我……手足无措。”
通天望着眼前之人,不知为何又笑了一下,眉眼弯弯,可爱极了:“不知道知道这件事的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元,始,天,尊。”
他低下头,一字一顿唤着他兄长的尊号,幽蓝色的月光落在瑰丽明艳的眉眼间,仿佛静静的湖泊上盛放着繁花与春天,那般虔诚,一如高高玉阶下的信徒同他的神明。
谁又是谁的信徒?
这场他与元始的战争之中,或许在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赢家。他们到底是一个个的,输得一败涂地。
输了就输了吧。通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