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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余烬的牢笼（第2页）

书封的衔尾蛇图腾仿佛活了过来，扭曲挣扎！洛伦兹枯槁的脸在崩塌的星光和翻滚的灰白虚无映照下，惨白如同幽灵。他浑浊的灰蓝色眼眸，穿透混乱的空间，死死地、深深地看了一眼祭坛中心——

那正在被混沌吞噬的、胸口插着刀、嘴角凝固着满足微笑的森雨。

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踉跄后退、捂着头、脸上混杂着弑神血迹和巨大空洞与惊骇的陌森。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在那柄连接着尸体与凶手的“残响”上，在陌森手腕内侧那个新鲜的血色衔尾蛇印记上，在森雨颈侧那点恒定的银光上…极其短暂地停留。

那目光里，最后一丝被岁月磨损的悲悯和期冀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种看透终极疯狂的、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一丝冰冷的明悟。

洛伦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没有声音发出。

但陌森的灵魂深处，却无比清晰地“听”到了那声仿佛来自世界尽头的、混合着巨大疲惫与彻底解脱的叹息：

“…疯子。”

叹息的尾音尚未消散，洛伦兹佝偻的身影，连同那本疯狂震颤的金属巨书，如同被崩塌的空间本身吞噬，瞬间化作无数飞舞的、灰白色的、如同燃烧余烬般的碎片，彻底消失在翻腾的混沌虚无之中！

随着洛伦兹的消失，剧场的崩塌达到了顶点！

轰隆——！！！

一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首接在存在根基上炸响的恐怖轰鸣！穹顶的星辰漩涡彻底爆裂！

无数空间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雨席卷一切！脚下的祭坛完全化为翻滚的灰白混沌！层叠的石雕观众席如同沙堡般轰然垮塌！

陌森最后看到的景象，是森雨那具带着永恒微笑的银灰色躯体，被汹涌的灰白混沌彻底吞没！

只有那柄深深刺入祂心脏的“残响”，刀柄末端的血泪宝石依旧散发着温润的暗红光泽，在沉没前的最后一瞬，如同森雨那只永不闭合的、冰冷的观测之眼，死死地、精准地倒映出了陌森此刻因巨大空洞和惊骇而彻底扭曲的脸！

然后，是无边无际的、失重的、冰冷的黑暗和死寂。

仿佛过了一瞬，又仿佛过了永恒。

砰！

沉重的撞击感和刺骨的冰冷将陌森从虚无中拽回。

他重重地摔在一片坚硬冰冷的平面上。光线刺眼。喧嚣声浪如同潮水般涌入耳膜——是飞行器的引擎轰鸣、人群的喧哗、还有远处巨型广告全息屏发出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电子音乐。

他挣扎着抬起头，瞳孔因光线刺激而剧烈收缩。

眼前是熟悉的、光怪陆离的、流淌着熔金灯海的钢铁峡谷。

万象城。

他正躺在“永劫”训练场入口外冰冷光滑的合金地板上。身上沾满了灰尘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灰白色的、如同古老剧场腐朽后的细碎粉末。

右手依旧紧握着什么——是“残响”粗糙的刀柄！暗沉的刀身冰冷，沾着干涸发黑的、难以辨认是金是红的污渍。刀柄末端的血泪宝石，红光彻底熄灭，如同两颗蒙尘的、死去的眼珠。

左手手腕内侧，那个被森雨用血划下的、冰凉的衔尾蛇印记，清晰地烙印在皮肤上，像一个刚盖下的、无形的囚笼印章。

颈侧的项圈传来熟悉的冰冷触感，紧贴着“忘川三号”的焦痂和针孔。项圈内侧，一点极其微弱的、恒定的银光，正随着他的脉搏，无声地、冰冷地搏动着。

陌森茫然地坐起身，看着脚下这座喧嚣、冰冷、永恒的万象城。

弑神的刀在手。

神明的血己冷。

而疯子留下的余烬，正无声地构筑着新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