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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低语与裂痕 镜语者的警告（第2页）

最终，对未知声音的警惕和一丝摆脱眼下僵局的渴望占了上风。他狠狠瞪了森雨一眼，那眼神充满了警告——“别耍花样！”，然后不再犹豫，转身，拖着受伤的身体，踉跄着朝那条狭窄的通道走去。

每一步都牵动着肩膀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回头。

森雨看着陌森消失在通道拐角的背影，翠绿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计算光芒。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蠕动的黑色丝线和深可见骨的伤口，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随即，他也强忍着剧痛和虚弱，扶着冰冷的镜墙，艰难地站起身，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淡淡的血脚印。

通道狭窄而幽深，光线更加昏暗。镜面互相反射，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扭曲，如同在怪诞的万花筒中穿行。那沙哑的低语声越来越清晰。

“……裂痕……早己存在……只是在镜中……被看清……”

转过一个急弯，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相对开阔的、由六面巨大镜墙围成的六边形小空间。空间中央，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里。

那是一个老人。非常老。枯槁得像一截被岁月风干的树根。

他穿着破烂不堪、几乎看不出原色的长袍，在外的皮肤布满皱纹和深褐色的老年斑。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浑浊的、几乎全白的眼球，没有焦距地对着虚空。他的一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另一只手却以一种怪异的姿势，五指张开，紧紧贴在他面前那面巨大冰冷的镜面上。

“沙沙……看镜子的人……会欺骗自己……”老人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那沙哑的低语。他的指尖在镜面上极其轻微地移动、着，仿佛在感受镜面下流动的某种东西。

“你是谁？”陌森停在入口处，警惕地盯着老人，声音低沉。他能感觉到，这个看似垂死的老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奇异的、与这冰冷迷宫格格不入的微弱波动。森雨也无声地停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翠绿色的眼睛如同探针般扫描着老人。

老人似乎听到了声音，那颗白发苍苍的头颅极其缓慢地转向陌森的方向。浑浊的眼球“看”着他，明明没有焦距，陌森却有一种被彻底看穿的冰冷感。

“镜语者……凯罗……”老人，凯罗，沙哑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像破旧的风箱。

“我听见了……镜子的悲鸣……也看见了……你心中的……风暴……”

他的指尖在镜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发出轻微的“叩叩”声。随着他的敲击，他面前的镜面竟然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涟漪中心，模糊地映照出刚才陌森狂暴撞击镜面、森雨被掀飞、鲜血飞溅的惨烈画面！画面一闪而逝，却无比清晰！

陌森瞳孔骤缩！这个瞎子……他能通过镜子“看见”？！

“裂影魔……是你的倒影……”凯罗的声音带着一种悲悯的叹息，“也是……你的恐惧……和黑暗……凝聚而成……”他浑浊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陌森的身体，落在他身后那片无形的阴影里。

“它因你而生……也因你的‘裂痕’……而强大……”

“裂痕？”陌森下意识地重复，心脏猛地一跳。他想起森雨之前那冰冷的“有趣”评价，想起自己刚才失控的狂暴。

“表象……之下……”凯罗的手指继续在镜面上，那镜面涟漪中，竟然隐约映照出陌森平时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但那笑脸的倒影边缘，却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纹！裂纹深处，是翻涌的赤红怒火和无尽的冰冷黑暗！

“完美的伪装……掩盖不了……灵魂的……裂痕……”

镜中的倒影猛地扭曲，那张笑脸瞬间变得狰狞、痛苦、充满毁灭欲！正是陌森刚才爆发时的模样！

陌森如遭雷击！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凯罗的话，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精心构筑了千年的外壳，将他内心最不堪、最想隐藏的黑暗与破碎，赤裸裸地暴露在镜光之下！

他引以为傲的“乐天”伪装，在镜语者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