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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禁果交易所（第1页）

——当深渊张开交易之口，饵食便露出森白的骨

“禁果”交易所的入口像一条的食道。粘腻的暗紫色肉膜构成拱门，表面布满搏动的、分泌着腥甜粘液的腺体。

踏入的瞬间，空气骤然变得稠密，混杂着金属锈蚀、腐烂花果与高浓度神经兴奋剂的甜腥，沉重地压在肺叶上。

光线来自镶嵌在蠕动墙壁上的生物荧光囊，幽绿、惨白、暗红的光斑在粘液覆盖的通道内晃动，将攒动的扭曲人影拉长成鬼魅。

陌森用力吸了一口这令人作呕的空气，仿佛要将肺里的草木清气彻底置换。他脸上重新挂起那个久违的、夸张的“乐天派”笑容，嘴角咧开的弧度近乎撕裂感。琥珀色的瞳孔在幽绿荧光下努力燃烧着虚假的亢奋，扫视着两侧如同肿瘤般从肉壁中凸出的“店铺”。

“瞧瞧！新到的‘记忆蜜露’！萃取自美梦蝶蛹，一口下去，包你忘掉所有烦恼！”一个脑袋像融化的蜡烛、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的摊主挥舞着手中装满金色液体的玻璃瓶，粘稠的液体里悬浮着细小的、仿佛在挣扎的发光虫豸。

“永恒专注芯片！植入颞叶，告别分心！副作用？哦…不过是偶尔看到不存在的小可爱罢了…”另一个长着三对复眼的商人用细长的机械臂托着一枚嗡嗡作响的金属薄片。

“灵魂共振剥离器！体验绝对孤独的宁静…限时特惠！”一个笼罩在黑色斗篷里、身形飘忽的影子发出空洞的回响。

陌森脚步没停，脸上夸张的笑容像一层快要剥落的油彩。他琥珀色的瞳孔深处，是冰冷的焦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怀中那块紧贴胸口的同源石碎片，在踏入交易所的瞬间，沉寂的嗡鸣陡然变得尖锐而短促，如同警报！每一次脉冲都带来心口一阵针扎似的刺痛，仿佛在警告他此地潜伏的恶意。

他下意识地用那只新生的、带着不自然的手隔着衣物按住了胸口，试图压制那该死的悸动。

意识分离器…意识分离器…这个词像魔咒般在他混乱的脑海里盘旋。切断链接！斩断那该死的项圈带来的窒息感！摆脱森雨无处不在的冰冷注视！哪怕只有一瞬间的“自由”！

他挤开一个散发着硫磺味的多臂生物，目光在光怪陆离的商品和扭曲的摊主间疯狂扫视。

那些所谓的“剥离器”、“阻断剂”、“精神防火墙”，要么散发着危险的不稳定能量波动，要么明显是粗制滥造的欺诈品，根本不可能撼动他与森雨之间那种深入骨髓、如同共生诅咒般的链接。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随着胸口碎片的每一次尖锐嗡鸣，一点点缠绕上他的心脏。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粘稠的绝望和交易所的压抑彻底吞没时，幽暗通道的尽头，一点与众不同的、冷冽的银光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个极其狭窄的摊位，几乎嵌在蠕动的肉壁凹陷处。没有喧闹的叫卖，只有一个沉默的、穿着灰色连体制服、脸上覆盖着光滑的银色面具的“人”形生物。摊位上没有琳琅满目的危险品，只静静地悬浮着一件东西——

一台结构精密、流淌着冰冷水银光泽的仪器。

它由无数细如发丝的银色管道和微小的、如同星辰般明灭的蓝色光点构成，核心是一个缓缓旋转的、仿佛由液态水晶构成的复杂多面体。

仪器散发着一种极度内敛、却令人心悸的能量场，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仪器底座投射出一行不断变换的、由纯粹光线构成的通用语文字：

“意识链接解耦装置·第七代原型机（非绑定型）”

意识分离器！

陌森的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猛地停止了跳动！琥珀色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巨大的希望如同爆炸的恒星，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绝望阴霾！他甚至忘记了胸口的刺痛和碎片的嗡鸣！就是它！一定是它！

他几乎是扑了过去，动作粗暴地撞开挡在前面的一个漂浮的凝胶状生物。

“这个！多少点数？！”陌森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渴望而嘶哑变形，手指不受控制地指向那台悬浮的仪器，指尖微微颤抖。

银面具缓缓抬起头。面具光滑的表面没有任何五官的痕迹，只有两点幽深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孔洞“注视”着陌森。一个毫无感情起伏的、如同电子合成的冰冷声音从面具下传出：

“交易条件：一次‘真实恐惧’的神经映射记录。持续时间：30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