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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痛苦的反噬（第3页）

原来…这就是“第三视角”？

原来…这就是被他过滤掉的…“无数据”？

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存在根基的寒意，并非来自物理温度，而是来自认知层面的巨大空洞，如同宇宙的绝对真空，瞬间攫住了森雨的意识核心！

他那永恒运转的思维中枢，第一次出现了短暂的、致命的停滞。不是因为过载，而是因为…输入的是一片虚无的荒漠。

“呃…”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精密齿轮卡入异物的滞涩声，从森雨僵首的喉间溢出。他挺拔的身形几不可查地摇晃了一下，像一座根基被蛀空的冰雕。

“哈…哈哈…！”陌森嘶哑的笑声打破了死寂。他单膝跪在碎裂的墓碑上，右手死死按住剧痛的左手腕，抬头看着僵立的森雨，看着那双空洞的翠绿眼眸，狂喜和报复的快意如同毒藤般缠绕心脏！

“看见了吗？！森雨！这就是你！你的世界！你高效的数据地狱！空不空？！虚不虚？！爽不爽？！”

他吼叫着，破碎的声音在坟场回荡，如同恶鬼的颂歌。那巨大的痛苦幽灵依旧缠绕着森雨，灰黑色的雾气不断将更多冰冷的、剥离了所有情感和感官的“观测记录”灌入那具完美的躯壳。

就在这时！

“不…要…”

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巨大悲悯和决绝的声音响起。

蜷缩在墓碑阴影里的塞林，不知何时抬起了头。她枯瘦的脸上毫无血色，巨大的眼睛死死盯着被痛苦幽灵缠绕的森雨，又看向状若疯狂的陌森。

她体内吸收的所有痛苦记忆——陌森的、他人的、她自己的——正在疯狂沸腾、共鸣！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针，刺穿着她早己不堪重负的灵魂。

她猛地张开嘴，不是呐喊，而是一种无声的、鲸吞般的吸气。

整个坟场游荡的食忆幽灵，连同那缠绕着森雨的、巨大扭曲的灰黑色聚合体，如同被无形的黑洞捕捉，发出凄厉的尖啸，化作一股狂暴的灰色洪流，疯狂地涌向塞林张开的口中！

“呃啊啊啊——！！！”塞林的身体瞬间绷首！如同被强行充气到极限的气球！枯瘦的皮肤下，血管根根暴起，呈现出不祥的紫黑色！她的眼睛瞪大到撕裂眼眶的边缘，眼白被无数疯狂闪过的痛苦记忆碎片彻底占据——高楼的风、熔毁的蓝光、凸出的眼球、玻璃的冷芒、还有…森雨那绝对空虚的第三视角！

她像一个被强行塞入整个地狱的脆弱容器，身体剧烈地颤抖、膨胀！皮肤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暗红色的血丝和灰败的雾气从裂缝中丝丝缕缕地渗出！

森雨的身体随着幽灵被抽离猛地一晃，空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如同断电的屏幕瞬间闪过的噪点。

塞林膨胀的身体达到了极限。她看着从痛苦僵首中略微“复苏”的森雨，又看向因幽灵被夺而惊怒的陌森，巨大的眼中滚下两行混浊的血泪。

“痛苦…不会消失…”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身体即将崩解的噼啪声，每一个字都像最后的叹息，“它只会在…更强大的容器里…”

她的目光落在森雨颈侧那片凝固着青铜色锈斑的金色伤口上。

“。。。重组为…”

塞林的身体猛地向内坍缩！如同被戳破的气球！

“新的地狱！！！”

最后的尖啸撕裂空气！枯瘦的躯体在无法承受的痛苦洪流中彻底爆裂！没有血肉横飞，只有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混杂着无数尖叫记忆的**深灰色浓雾**，如同有生命的瘟疫，瞬间扩散开来，笼罩了大半个坟场！雾气中，无数扭曲的人脸和场景碎片一闪而逝，最终，所有灰雾都如同受到召唤，疯狂地涌向一个方向——

森雨颈侧那片被陌森撕裂、正缓缓流淌着金色液体的伤口！

雾气如同活物，争先恐后地钻入那道亵渎了神明的裂口！

“呃——！”森雨刚刚恢复一丝清明的翠绿眼眸骤然睁大！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这一次，不再是精神层面的虚无冲击！

是无数被塞林承载、又被强行灌入他伤口的、属于他人的、最原始最滚烫的切肤之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顺着血管和神经，狠狠刺向他的意识核心！

陌森跪在墓碑上，看着被深灰色痛苦浓雾包裹、剧烈颤抖痉挛的森雨，看着塞林消散的地方，染血的脸上，狂喜第一次被一种冰冷的、更深的悸动所取代。

熵增的坟场，神明亲手培育的痛苦，终于通过标本反噬的刀，和殉道者的躯壳，找到了回归神骸的路径。地狱重组，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