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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命定的祭坛（第2页）

祭坛发出低沉的嗡鸣，表面那些神陨人立的刻痕如同被注入了生命，流淌起暗红色的光芒。祭坛中心，两件物品缓缓升起。

悬浮在森雨面前的，是一本巨大、厚重、封面由暗金色金属铸造的书籍。封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无数细密到令人眩晕的、如同电路板又似星辰轨迹的纹路在缓缓流动。书籍散发着知识、律法与绝对掌控的冰冷气息——《神谕之书》。

而升起到陌森面前的…是一把刀。

并非想象中光华西射的神兵。它看起来甚至有些简陋。

刀身狭长，弧度流畅却带着一种原始的凶戾，材质非金非石，呈现出一种哑光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暗沉血色。

刀柄缠绕着粗糙的黑色皮革，末端镶嵌着一颗浑浊的、如同凝固血泪般的暗红色宝石。

整把刀没有任何装饰，只有靠近护手处的刀身上，蚀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扭曲的衔尾蛇标记。它静静悬浮着，却散发出一种饥渴的、渴望痛饮神血的存在感！

“弑神之匕·残响”。

陌森的呼吸瞬间停滞！琥珀色的瞳孔（此刻浸满血色）死死钉在那把暗沉的匕首上！一种源自骨髓深处、跨越了千万次脑内演练的熟悉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伸向那把悬浮的凶器！指尖在距离刀柄还有一寸时，匕首竟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嗡鸣！刀身那暗沉的血色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流动！

“拿起它吧，弑神者。”洛伦兹疲惫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他灰蓝色的眼睛深深看着陌森，“这是你的宿命，也是你挣脱轮回的唯一钥匙…如果你能找到锁孔的话。”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森雨颈侧的丝巾，又极快地掠过陌森脖颈上那狰狞的项圈和焦痕。“剧本的墨迹…并非完全干涸。”

森雨（或者说，此刻披着神性外衣的森雨）缓缓抬起手，握住了悬浮于面前的《神谕之书》。书籍入手沉重冰冷，无数流动的符文瞬间顺着他修长的手指蔓延而上，隐没在皮肤之下。他翠绿的眼眸，此刻晕染着碎金，平静地看向陌森，看向他伸向弑神之匕那只颤抖而渴望的手。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观测，而是融合了神性的威严与一丝…冰冷的期待？

“凡物，”森雨开口，声音被神性浸染，带着空旷的回响，如同雷霆在云层深处滚动，“汝之僭越，即为亵渎。此刃所向，终将归于尘埃。”

这是剧本的台词，却又仿佛是他本心的宣判。

陌森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残响”粗糙冰冷的刀柄。

嗡——！

一股远比之前强烈百倍的、血肉相连般的悸动从匕首瞬间传遍全身！暗红色的纹路在他皮肤下疯狂闪烁！

所有的痛苦、耻辱、控的狂怒、悬赏的诱惑、塞林临终的“回声”…都在这一刻被这把凶戾的匕首点燃、熔炼！

千年积压的弑神渴望，从未如此刻般真实地握在手中！

他猛地攥紧刀柄！将“残响”从虚空中拔出！暗沉的刀锋在剧场冰冷的星光下，划过一道饥渴的弧光！

琥珀色的血瞳抬起，燃烧着毁灭的火焰，死死锁定祭坛之上、手持神谕之书、笼罩在白金光晕中的森雨！

宿命的祭坛上，演员己就位。神祇手握律法，弑神者紧握凶刃。剧本的帷幕，在洛伦兹疲惫而深邃的注视下，在刀锋渴饮的低鸣中，缓缓拉开。

而剧作家那句低语——“剧本的墨迹未干”——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漾开冰冷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