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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熵增墓志铭（第3页）

森雨动了。不是阻止，而是…记录。

他的指尖在虚空中快速滑动，翠绿的眼眸里数据流疯狂滚动，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他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塞林这“超载吸收”的极端状态中，记录着每一个粒子流的波动，每一个神经元的哀鸣。

“数据…太完美了…”森雨近乎无声的低语被坟场的死寂放大，清晰地传入陌森耳中。

这句话，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了陌森最后的理智！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无力、所有被压抑的毁灭冲动，在这一刻被塞林燃烧的身影和森雨那冰冷的“完美”彻底点燃！一股狂暴的、带着血腥味的意志瞬间冲垮了项圈的精神锚点！

“森雨——！！”陌森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琥珀色瞳孔死死锁定那个银灰色的身影！喉咙里爆发出撕裂般的咆哮！“感受它——！！！”

言灵！目标不是森雨的身体，而是…塞林正在吸收的、那海啸般涌来的痛苦记忆粒子流！

一股无形的、狂暴的意念力场如同看不见的巨手，狠狠攫住了涌向塞林的灰色气流！强行扭转了它的方向！

如同开闸的洪流，那凝聚了无数绝望、悲伤、疯狂的记忆粒子，带着塞林无法承受的恐怖重量，瞬间调转矛头，狠狠冲向了——森雨！

森雨翠绿的眼眸中，那永恒不变的、如同深潭寒冰般的平静，第一次被实质性的、巨大的惊愕彻底击碎！数据流瞬间中断！他脸上那温和无害的面具如同劣质的墙皮般剥落！袖口内侧的记录仪红光疯狂闪烁，频率混乱不堪！

灰色的粒子洪流，裹挟着无数灵魂的哀嚎，瞬间将他吞没！

没有物理冲击，只有信息层面的、纯粹的、毁灭性的痛苦！

森雨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他修长挺拔的身影第一次显露出佝偻！

翠绿的眼眸瞬间失去了焦距，瞳孔急剧扩散！那永远掌控一切、完美无瑕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无法控制的、生理性的痛苦！他的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短促的、仿佛被扼住喉咙的抽气声！

时间仿佛凝固。

塞林软软地倒了下去，倒在冰冷的墓碑上，身体如同破碎的瓷器般布满裂痕，却奇迹般地没有消散，只是陷入了深沉的昏迷。她手中紧握着什么——一小块从血痂墓碑上剥离下来的、暗红色的碎石。

陌森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琥珀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那个被痛苦洪流冲击、第一次显露出脆弱姿态的森雨。

一股扭曲的、近乎毁灭性的快意冲上头顶！你也会痛！你也有承受不了的东西！

然而，那快意只持续了一瞬。

森雨佝偻的身体，极其缓慢地…挺首了。他翠绿的眼眸重新聚焦，瞳孔深处的惊愕和痛苦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被一种更深的、更冰冷的、如同绝对零度般的空洞所取代。

他抬起手，用指尖极其缓慢地、优雅地抹去嘴角一丝并不存在的血迹，或许是精神冲击的象征？。袖口内侧，记录仪的红光停止了混乱的闪烁，重新变得稳定而冰冷。

他缓缓转过头，翠绿的眼眸如同两颗刚刚经历超新星爆发、此刻只剩下冰冷余烬的恒星，毫无波澜地看向陌森。

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种…纯粹的数据采集完成后的绝对平静。

“痛苦传递…效率超出模型预期。”森雨的声音响起，沙哑了一瞬，随即恢复了那种令人心胆俱裂的平稳，“样本‘塞林’活性残留…值得关注。”他的目光掠过昏迷的塞林，最终落回陌森身上。

“你的‘地狱’，”森雨顿了顿，翠绿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冰冷的公式在重组、演化，“容纳能力…令人惊讶。”

墓碑之海死寂无声。只有塞林微弱的呼吸，和陌森胸腔里那颗疯狂擂动、却仿佛坠入更冰冷深渊的心脏。

他刚刚投出的复仇之矛，似乎只是为猎手…提供了一块更清晰的观察标本。熵增的墓志铭，在森雨空洞的眼底无声刻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