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我说话依旧和对先前那骗子一般,饱含阴毒,像一只蜷缩起来防备道士的恶鬼。
“这位仙师连讲话都如此煞有介事,不知你打算为寡人提供什么?若说得不好,寡人的丹炉里多炼几颗人血丹药,亦非不行。”
我压低声,略变两分声线:“请王上伸手,让草民先为您查看周天穴脉,再行定夺。”
恶鬼真的很防备我:“寡人不与旁人触碰。”
我耐下心:“草民只是把脉一番,不做别的。进宫时草民已被搜过身,绝不可能暗害王上。”
元无瑾将膝上重重衣被裹着的东西搂紧,凶狠道:“休要碰寡人。寡人是看在魏蹇面上给你个近前的机会,再不讲你那天机,寡人就将你赶出去了。”
我定睛细看,这才发觉,他怀中竟搂着一把模样甚熟悉的铜剑,那是大殷的王剑。
从前,即便是王剑,有这般重要的象征,他也未曾如此小心,时时刻刻生怕磕碰地包裹起来,抱在怀里的。
我无奈,松了嗓子道:“王上,你情况瞧着很不妙,让臣看看你的脉象,好吗?”
犯瘾
元无瑾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我解下遮面的斗帽,搁在一旁,重新向他伸手:“王上,麻烦让臣瞧瞧,好不好?”
他伶仃的身子震悚了一下,下意识的动作竟是赶忙用衣袖捂住一旁丹药,眼窝里瞳眸晃荡不已,颤抖道:“阿……阿珉,你、你怎么回来了?”
方才那样恶毒,现又这么哆嗦。我本预料他重新见到我会欢喜,可现下分明惊惧更多一些。
我问:“王上,不希望臣回来?”
吾王手指捏紧,眼神瞄向一旁:“阿珉说过,与我今生再也不见,我以为、我还以为……”
我轻声道:“臣在千里之外,听闻了王上许多传闻,有些担心,所以回来看看。”
元无瑾显然明白我在说什么,眸中溢出莹亮,局促道:“阿珉瞎担心,我没有什么好看的,你没必要为此回来找我。见到我,不是只会让你……疲惫难过的吗。”
我懒得再言,径直牵过他一只手。
以前元无瑾手上还有二两肉,如今却嶙峋得只剩一层包裹的皮,好像一扯就会坏。
我怕他受伤,尽量轻柔地拿住,按压住脉搏处。
元无瑾起初没有挣扎,但可能是我这动作太过行云流水,他讶然:“阿珉会把脉?”
我仍未理会他,正仔细感受其中细微跳动,元无瑾却受激一般,急切地想将手抽回去。但他扯不过我,我还是强行捏着他的手腕,将这脉把完了。
“臣听说,王上最近喜欢用丹,”我放下他,“臣医术不算精通,却也摸得出王上脉象缓慢虚浮,身子内里亏耗严重。这些丹药用料多有烈性之物,必然带毒,王上再沉迷虚幻的快乐,也应当多作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