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颔首:“嗯,我明白。”
“交代你和陆怀远的事情记得按时办,别擅作主张。”
落下这么一句叮嘱,谢临转身:
“侯爷慢慢参观。我先回翰林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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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大理寺。
薛平看着他那自下了朝就一直像小尾巴似的缀在他身后的“逆子”,怒斥道:
“你今儿个总跟着我做什么?还不滚回你的翰林院去!小心被人告你个玩忽职守。”
薛季安凑到薛平身前,卖乖讨好道:“我午后再回去也不迟。谢兄您知道吧?就您之前跟我盛赞的探花郎。他近日总不在院里呢,也没人敢多半句嘴。”
薛平骂他:“你和他情况能一样吗?人家那是身不由己,你有个屁。尽搁我这儿碍眼了。”
薛季安扯他衣袖,拖长音道:“爹——今儿个那不是情况特殊吗?朝堂里出了那么大的事,陛下还给了您七日之限。我这既为人臣,又为人子的,自然放不下心来。”
薛平仍旧没好气,态度却不像方才那么坚决了:“那你待在这,除了给我添乱,又还能做什么?”
薛季安厚着脸皮道:“起码让您心情好些嘛。瞧瞧,有这么个好儿子在旁边陪您说话,是不是查案都没那么焦心了?”
薛平吹胡子瞪眼:“油嘴滑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你是不是想为那群寒门举子鸣不平?”
薛季安知道会挨骂,却还是只得承认道:“他们本就是无辜的嘛!太子那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是陛下偏心眼,乐意哄着他过这个家家。”
“若不是三殿下及时出面,那群寒门举子就要承受无妄之灾了。”
“混账东西。”薛平怒骂道:“这种话你都敢说?!妄议天家,不要命了!”
薛季安低着头没说话,表情里却全是不服。
薛平压着火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才低声道:“这话你跟我说说也便罢了,不许再外传一个字!既知道天家打的是什么主意,便把你那点小心思咽回肚子里,藏好了!”
说着他闹心地挥了挥手:“赶紧滚吧,我要去办正事了。”
薛季安望着他爹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甘地喊下最后一句话:“爹!查案需秉公,你也是寒门出身,万莫与他们沆瀣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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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季安回到翰林院时,谢临已经在值房里处理公务了。
“谢兄。”他打了声招呼,语气却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爽朗和朝气:“今日来的这么早。”
谢临放下毛笔,抬眼望向他,诧异道:“怎么了薛兄?怎的失魂落魄的?”
薛季安摇摇头:“没什么,受了点打击。”
谢临当他是不想多说,便也只略微颔首,没再多问。
没想到过了一会,薛季安主动开了口,却是欲言又止:“那个……”
话语几次到了嘴边,又被他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