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走廊,看到邹思佳拿着热水壶从洗手池那边的净水器接了水出来。
“你不下班?”她好奇地问。
“我刚刚才到。”邹思佳笑着说,“财政要一个报表,我本来说明天交,结果跟催命似的,害得我钱也输了,还要来加班。见你门关着,我还以为你下班了。”
“回去也是一个人。”甘宁举了举手中的毛笔,“写会字再回去。”
“我整天也是一个人。说心里话——”爱说爱笑的邹思佳突然有些悲哀地说,“我现在真不知道结婚是为了什么?我老公出去好几天,昨天才回来,我高兴得屁颠屁颠的围着他转,还说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就我们俩个。但他在家屁股还未坐热,接个电话又出去了,说是生意上的事,还说吃了饭再回来。我就纳闷,自己明明有老公,怎么总是独来独往,形单影只,感觉跟丧偶一样。看来,咱们俩是烧窑的卖瓦的——都是一路货!”
“没错,咱们俩是城隍庙里的鼓槌——一对。”甘宁笑着说,“我家对面的一对夫妻,刚搬来的时候,见我总是一个人带着女儿进进去去,还以为我没有丈夫,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写满了同情!”
“真是弄不懂,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结婚?”
“反正已经结了,又不能退货,不懂就装懂呗!”
“也是。你不吃饭吗?”
“人少好过年!一会回家,随便在路上买点什么东西吃。”
“不能随便,要给自己买好吃的。”邹思佳边说,边往前走,“男人不把咱们当回事,咱们可不能自己亏待自己!”
“说得对。”甘宁也笑着往洗手池方向走,“没人爱,我们至少可以自己爱自己!”
“你的手机响了。”走到甘宁办公室门前的邹思佳回头喊道。
“马上来。”快到走廊尽头的甘宁又转身往回走。
电话是甘细水打来的。
“爸!”甘宁接通。
“你下班了没有?’甘细水声音微细,好像怕被人听到似的,故意压低了嗓门。
”已经下班了。”甘宁现在都有点害怕突然接到父母的电话,紧张地问,“有事吗?”
“没事。”甘细水故作轻松地说,“我骑车跟你妈刚从医院回来,我叫你妈出去散步,你妈躺在床上不动。估计还是因为你姐的事,心里憋得慌。我听到她关着房门跟你姐打电话,俩人叽叽咕咕说了好半天,然后就不出来。”
“我马上过去。”甘宁说,“正好我还没有吃饭,叫妈给我下碗面条吃。”
隔路相望
“你不是说要躺一会吗?”甘细水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刷抖音,突然见老伴从房间里出来,明知故问,“怎么又起来了?”
“你刚才是不是给甘宁打电话?”赵春枝瞅了他一眼,往卫生间走。
“闺女说她到现在还没吃饭。”甘细水嘿嘿一笑,“叫你给她下碗面条,我见你躺着,正准备亲自下厨。”
“年底单位忙,孩子上一天班也挺累的,干吗又让她跑来跑去?”赵春枝从卫生间出来,洗了手,往厨房走,“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