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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无路可逃（第2页）

“来啊！你们这些没脸的鬼东西！”李耍儿发出嘶哑的、近乎疯狂的叫骂，声音在狭窄的坑洞里回荡，“想抓他，先从你耍爷身上踏过去！”

外面传来了“空面”们沉默却凶猛的攻击声，以及肉体被击打的沉闷声响！李耍儿堵在洞口的身影剧烈地颤抖着，但他如同磐石般，死死抵住，没有后退一步！

李望舒趴在冰冷的泥土上，看着那个用身体为他争取时间的、滑稽而悲壮的身影，眼眶瞬间湿热。他之前还怀疑李耍儿的动机，但此刻……

他不能辜负这份用命换来的机会！

他咬紧牙关，按照李耍儿的指示，手脚并用地向坑洞深处爬去。坑洞曲折向下，越来越窄，几乎只能容他匍匐前进。身后洞口处传来的击打声和李耍儿压抑的痛哼，如同鞭子般抽打在他的心上。

终于，他爬到了坑洞的尽头，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向内凹陷的拐角，刚好能让他蜷缩着藏进去。

他刚藏好身体，就听到洞口方向，李耍儿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

“啊——！”

伴随着这声惨叫，还有某种利物刺入肉体的、令人牙酸的“噗嗤”声！

李望舒的心脏猛地一缩！李耍儿他……

紧接着，是一阵混乱的、拖拽的声音，以及那些“空面”渐渐远去的、悄无声息的脚步声。

洞口的光线重新出现，但己经没有了那个堵门的身影。

坑洞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李望舒自己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从洞口方向，缓缓流淌进来的、温热的、带着浓烈腥气的液体。

那液体蜿蜒流淌，浸湿了他身前的泥土，散发出李耍儿身上那特有的、混合着油彩和汗渍的气味。

是血！李耍儿的血！

李望舒蜷缩在黑暗的拐角里，浑身冰冷，牙齿死死咬住自己的拳头，才没有发出悲愤的呜咽。李耍儿……那个看似疯癫滑稽的丑角，为了救他，可能己经……

愤怒、悲痛、愧疚……种种情绪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翻涌！他对这个村子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分钟，或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洞口处再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那无声流淌的鲜血，证明着刚才发生的惨烈。

李望舒缓缓松开己经被咬出血痕的拳头，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了那个“寂语铃”。

铃铛依旧冰冷，内壁的血迹在绝对的黑暗中无法看清。

李耍儿的血不能白流！

奶奶的魂灯必须熄灭！

李老栓……还有那个所谓的“寂”……

他紧紧握住铃铛，冰冷的触感让他灼热的愤怒稍微冷静了一丝。他不能死在这里，他必须活下去，完成该做的事情！

他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荒坟地似乎恢复了之前的死寂，连那只爬出坟包的无声男孩骸骨也似乎失去了动静。

他必须离开这个坑洞，寻找新的藏身之处，等待“朔月之夜”的到来，或者……主动出击！

他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弥漫着李耍儿鲜血气味的洞口，缓缓爬去。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荆棘之上。复仇的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烧，照亮了这无边的黑暗，也灼烧着他自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