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辉的目光在林渊身上停留了片刻,开口说:“除非有人愿意顶替老爹,去参加游戏。或者,找个「自由人」和侯伍签订提线契约,两人组队,这样,老爹也能脱身。只是,要找个甘愿赴死的木偶人,同样困难。”
牛老爹听到晋辉这话,重新拿起旱烟,狠狠咂巴了几口:“我老头子活够本了,自己犯的错就得自己扛着,用不着你们这些小辈儿替我擦屁股。”
屋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片刻之后,林渊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深吸一口气:“我来顶替老爹。”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林渊。
“不行。”牛老爹第一个反应过来,拿旱烟杆重重地敲着茶几,“你疯啦?那赌场是什么地方……”
苏满也焦急地劝道:“林渊,赌场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林渊却轻松一笑:“你们都忘了嘛,我还有西天的死劫没有度过呢,可不比什么赌命游戏安全。横竖都是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死得有意义些。”
引渡人紧紧握着伞柄:“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该选择晋升,现在或许还能替你们挡下这灾祸。”
牛老爹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林渊,语重心长地说:“老伙计,你的用处可大着嘞。”
林渊并不打算放弃:“你们这么想,参加游戏的都是些亡命之徒。要是能在里面找个替死鬼,我也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晋辉突然开口说道:“林渊这话也有道理。我陪你去吧,有我在,成功的概率会更大。”
众人没想到与此事毫无关系的晋辉竟会挺身而出,他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只是约人去茶楼聊天,让人一时捉摸不定。
苏满皱着眉头,问道:“你要顶替那个姓侯的?”
“不行。”林渊瞪大眼睛,语气坚决,“这赌命游戏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不能让你跟着冒险。”
晋辉微微一笑:“你别忘了,我不是一般人,关键时刻能保你一命。”
“这……”林渊有些动摇了。他心里清楚,与其跟一个赌鬼合作,不如有这个救命恩人在身边。
牛老爹再次表明态度,他烟杆一挥,大声说道:“小辉子,你要怎么样我不管。但是,小林子去,我就坚决不同意。”
林渊趁机给晋辉使了个眼色,晋辉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第西天,晨钟未响,林渊便己起床。他活动了一下身体,经过昨晚的治疗,感觉己经好得差不多了。到大厅时,晋辉己经在等他了。他发现大厅的钟表显示为六点五分,原来在这酒店里,根本听不见外面「晨钟」的声音。
林渊决定在路边的早餐店吃点东西,正好把酒店的自助早餐留给牛老爹和苏满。晋辉却说自己吃过了,林渊并没有客气,点了一份热气腾腾的包子,兀自大快朵颐起来。
前往赌场的路程花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人停在一座半球形建筑前。霓虹彩灯围绕在建筑表面,「大淘金快活林」六个大字高悬其上,闪烁着的光芒。建筑后的方形大楼高高耸立,顶上「大淘金酒店」的招牌不断变换着颜色。
建筑的金属框架反射着冰冷的光泽,林渊觉得,它既像一个困兽笼,将赌徒们的钱财困在其中,又像一座坟墓,埋葬了他们的希望。
长相精致的木偶迎宾拉开雕花大门,两人迈步走进,一股混合着淡淡香味儿的空气扑面而来,这空气比室外的还要清新,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正对门是一座纯金铸成的等身人像,这人身形消瘦,虽然留着长发,但明显能看出是个俊美的男性形象。人像前有一条蜿蜒的水系,水里朵朵莲花正在绽放。人像身后是一座黄金铸成的假山,山上雕刻着花鸟树木、建筑人物,每一处细节都栩栩如生,散发着无尽奢华的气息。
室内的装修同样讲究,梁柱上的雕刻精美绝伦,地上铺的石材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璀璨的水晶吊灯一片连着一片,将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
大厅里,各种赌桌摆放得错落有致。老虎机、廿一点、轮盘、百家乐随处可见,更有骰子、牌九、麻将等传统赌具。每隔不远就有一张自助餐台,糕点干果、茶饮水果摆得满满当当,散发着的香气。
穿行其间的赌客们,怀抱着花花绿绿的筹码,眼睛泛着骇人的红光。喧嚣声铺天盖地,有叫喊声,有喝彩声,也有咒骂声和痛哭声。
赌桌上一水的美女木偶荷官,他们机械地收发牌、杀陪筹码,脸上不带丝毫感情。几十个木偶保安来回巡逻,他们全身铠甲,手持各种武器,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赌客中也有不少人带着提线木偶,在这里他们可以使用自己特殊的能力。
林渊二人刚进门,身穿职业装的年轻女性“叠码仔”便迎上前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两位先生,欢迎来到……”
“我们是来参加「命运三重奏」的。”不等女人说完,林渊就把昨天牛老爹撕成两半的邀请函亮了出来。
女人粗略瞄了一眼:“请问哪位是牛先生?”
“我是来顶替牛先生的。”林渊指着身边的晋辉,“这位先生要顶替侯伍。”
“好的,请跟我来。”女叠码仔说完,引领二人来到服务台。
不多时,身穿西装的男性木偶领来个年轻男子。这男子身形消瘦,脸色憔悴,手上戴着红褐色的金刚菩提手串。
他疑惑地看着二人:“你们是?”
林渊猜测他就是侯伍了,没好气地将邀请函甩给他:“我们是牛老爹的朋友,来顶替他参加赌命游戏。”
侯伍终于见到了亲人,激动地一把抓住林渊的手,眼里泛着泪光:“太好了,你们要是再不来,我连死的心都有了。你们不知道,这里……”
他未出口的话被赌场工作人员一个警告的眼神堵了回去。
林渊甩开侯伍的手,有些不耐烦地说:“这位是晋辉,晋哥,他来顶替你。”
侯伍闻言愣了几秒,一脸的不可置信:“顶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