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你现在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国富跪在玻璃碴上,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却没半点悔意,反而充满了被人揭穿的怨毒。
他抬起那张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哭丧着对刘老抱怨道:
“爸!这事儿不能全怪我啊!都怪前进厂那个叫陈凡的小王八蛋!他抢了我的生意,断了我的财路,一点道义都不讲!
我……我这也是被他逼急了啊!爸,您可得替我做主,把他那破厂弄垮,把他赶出省城!”
他还没说完,刘老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胸口,直接把他踹得仰面躺倒。
“混账东西!”
刘老气得发须皆张,“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明明是你自己心术不正,做了错事,还有脸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老子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小畜生!”
“你还没告诉我!这批毒袜子,到底是谁生产的?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
刘国富眼珠子惊恐地转了转,正好瞥见缩在墙角的李三。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指着李三,含糊不清地喊道:
“是……是他!是李三!”
他挣扎着,急切地把所有的锅都甩了出去:“爸,这主意是他出的!
我……我就是一时糊涂,听信了他的鬼话才会这么做的!那批袜子也是他监督着生产出来的,他在里面加了什么,我真的一概不知啊!”
一直不敢出声的李三,听到这话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他连滚带爬地跪到刘老面前,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惊恐。
“厂长!不对呀!这事儿……这事儿不是您点头的吗?要是没有您点头,借我一百个胆子,我怎么敢这么做?”
李三一把鼻涕一把泪,几乎是哀嚎起来:“厂长,现在出了事,您不能卖我呀!我可是您最忠心的狗腿子呀!”
“我呸!”
刘国富恼羞成怒,破口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相提并论?一条狗而已,也敢反咬主人?”
“厂长!天地良心啊!当初您说要给姓陈的一个教训,让我去想办法,这……这都是您授意的啊!”
“滚!你个狗奴才!血口喷人!”
一时间,被砸得稀烂的办公室里,上演了一出狗咬狗的闹剧。一个拼命想把脏水泼出去,一个哭天抢地生怕被当成替罪羊,吵得不可开交。
刘老看着眼前这副丑态,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太阳穴突突直跳。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刘老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办公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刘国富和李三都吓得一个哆嗦,再也不敢争辩。
跟在刘老身后的一个老伙计,看着眼前这不成器的刘国富,忍不住摇着头开了口。
“老刘,不是我们当兄弟的多嘴,国富这孩子……这次确实是做得太出格了。做生意,先要做人啊!”
“是啊,”另一个也叹了口气,“咱们从枪林弹雨里爬出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让后辈堂堂正正地活着吗?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丢的是你刘山水的脸,更来是我们这帮老家伙的脸!”
听着老战友们痛心疾首的指责,刘老只觉得一张老脸火辣辣的,比刚才扇儿子那一巴掌还疼。
他转过身,对着几位老兄弟歉疚地拱了拱手。
“几位老兄弟,今天让你们看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