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听见“哗啦”一声,像是文件掉在地上的声音,接着便是李霸天慌乱的辩解:“没、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些村里的登记表,不是什么要紧的……”
“登记表?”小周冷笑一声,“我看是伪造的补偿款发放表吧?刘书记,你敢说你拟的那份补偿款文件,没有私自扣减村民的钱?还有,你们刚才商量的‘五万块’,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建国的声音开始发颤:“我、我不知道什么五万块,小周同志,你们可不能听外人瞎说,这会影响我工作的……”
“外人瞎说?”巧儿知道,该自己出面了。她深吸一口气,拉着银锁从货架后面走出来,推开杂货铺的门,径首朝着茶馆走去。夕阳己经落下去了,天边只剩下淡淡的余晖,茶馆门口围了几个路过的村民,都探头探脑地往里看,脸上满是疑惑。
“刘书记,李主任,你们刚才说的话,可不止我一个人听见了。”巧儿走进茶馆,手里举着手机,银锁跟在她身后,把录音笔递到小周面前,“小周同志,这是我们录的音,里面清清楚楚地录着他们商量分五万块补偿款,刘书记拿七成,李主任拿三成,还说要逼村民下周一签字。”
茶馆里的煤油灯晃了晃,照在刘建国的脸上。他刚才还镇定的表情,此刻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李霸天则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刚才那股嚣张劲儿全没了,新皮鞋上沾了泥,看起来狼狈极了。
小周接过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刘建国慢悠悠的算计声、李霸天不满的抱怨声,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茶馆,连门口的村民都听得一清二楚。人群里立刻炸开了锅:“原来补偿款真的被他们贪了!”“我说怎么少了一千五,原来是被这两个东西分了!”“王大爷还差点被他们骗了,太过分了!”
刘建国的脸涨得通红,突然冲过来想抢巧儿手里的手机,却被旁边的纪委工作人员拦住了。“你干什么!”工作人员厉声喝道,“刘建国,证据确凿,你还想销毁证据?”
“不是的,不是的!”刘建国挣扎着,声音里带着哭腔,“那录音是假的,是她们伪造的!巧儿,你跟我有仇是不是?故意陷害我!”
“我陷害你?”巧儿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愤怒,“刘书记,你摸着良心说,王大爷的菜地补偿款少了,张婶家的一亩地只拿了六千,这些都是假的吗?你拿着村民的血汗钱,买新衣服、喝好酒,还想让我们乖乖签字,你对得起‘书记’这两个字吗?”
巧儿的话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王大爷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没签字的村民。“刘建国!”王大爷气得手都在抖,拐杖往地上一戳,“我就说你没安好心!我老伴生前种的菜地,你不仅要征,还扣我的补偿款,你还是人吗?”
刘建国看着围过来的村民,又看了看手里拿着录音笔和文件的纪委工作人员,终于没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小周拿起刚才从李霸天口袋里掉出来的文件,翻了几页,对众人说:“这确实是伪造的补偿款发放表,上面的签字有好几个都是模仿村民的笔迹,还有刘建国私自改动的补偿金额,证据都在这里了。”
“带走!”小周不再多说,对身边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两个工作人员上前,架起的刘建国,李霸天也慢吞吞地站起来,低着头,不敢看村民们的眼睛。两人被带出茶馆的时候,村民们纷纷让开道路,眼神里满是愤怒和鄙夷,有人忍不住骂了一句“贪官”,还有人说“早就该抓他们了”。
看着两人被带上停在村口的车,巧儿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银锁拍了拍她的胳膊,笑着说:“太好了,终于把他们抓起来了,村民们的补偿款也能要回来了!”
“嗯!”巧儿点点头,抬头看向夜空。夜幕己经降临,星星一颗颗地冒了出来,亮晶晶的,晚风从村口吹过来,带着油菜花的清香,拂过脸颊,舒服极了。围在旁边的村民们也热闹起来,王大爷拉着巧儿的手,不停地道谢:“巧儿啊,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以后村里有你这样的姑娘,我们就放心了!”
“王大爷,这是我应该做的。”巧儿笑着说,“乡纪委的同志说了,下周会重新核算补偿款,把少给的都补回来,到时候大家就能拿到足额的钱了。”
“好!好!”王大爷笑得合不拢嘴,周围的村民也跟着欢呼起来。茶馆里的煤油灯还亮着,可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压抑,只剩下村民们欢快的交谈声,顺着晚风,飘向青溪村的各个角落。
巧儿站在人群中,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暖的。她知道,青溪村的天,终于亮了;这乡野间的清风,也终于吹走了藏在角落里的阴霾,吹到了每一个村民的心里。
夜色渐深,村民们渐渐散去,巧儿和银锁也准备回家。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脚下的泥土软软的,耳边传来虫鸣和狗叫,还有远处村民家里传来的笑声。银锁突然说:“巧儿,你说以后村里会不会越来越好啊?”
巧儿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月光洒在小路上,照亮了前方的路。她笑着说:“会的,一定会的。只要我们都想着村里,想着村民,不管再遇到什么事,都一起扛过去,青溪村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两人说着,脚步轻快起来。晚风拂过,带着春天的气息,也带着希望的味道,在这寂静的乡野间,悄悄编织着青溪村更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