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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匿名的提醒(第1页)

暮色像被揉皱的旧布,慢悠悠盖下来时,巧儿刚把最后一页证据复印件塞进书包。纸页边缘被手指得发毛,上面是李霸天近几年领取集体补偿款的签单存根,每一张都对应着林晚秋发来的“无物资入库”记录,像一串沉默的惊叹号,戳着青石村平静表面下的烂疮。

书桌靠窗,晚风卷着后山的松涛进来,带着秋末特有的清冽。巧儿摸出颈间的银锁,冰凉的金属贴着温热的皮肤,这是父亲留下的唯一念想,自从上次在村部杂物间发现账册疑点后,银锁总在靠近真相时透出微弱暖意,像父亲隔着时光递来的手掌。她把证据按“假账”“矿洞线索”“李霸天过往纠纷”分成三叠,塞进书包最里层,外面裹了件旧毛衣——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稳妥的藏法,明天就要去找陈砚对地质数据,这些是扳倒李霸天的第一块砖。

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打破了屋里的安静。巧儿以为是母亲发来的住院费催缴通知,指尖划过屏幕时却顿住了:陌生号码,没有署名,只有一行短短十几个字,像淬了冷霜的针,扎得她眼皮一跳。

“李霸天今晚去村部改账,小心被发现。”

巧儿捏着手机站起身,掌心的汗瞬间把机身浸得发潮。陌生号码……她翻遍通话记录和短信箱,确定从未和这个号码有过交集。是谁?是村里看不惯李霸天的人?还是……和父亲当年有关的人?银锁在颈间轻轻发烫,不是之前那种温暖的暖意,而是带着点急促的灼感,像在无声地催促。

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村口的老银杏树影影绰绰,昏黄的路灯下空无一人,只有风卷着落叶打旋儿。李霸天会去改账?白天她在村部杂物间翻账本时,特意把那本有问题的账册塞回了最底层的木箱,还压了几本旧报纸做掩饰,难道被发现了?还是对方早就心虚,想趁夜销毁痕迹?

犹豫像藤蔓缠上心头。去,太危险了。李霸天在村里横行霸道几十年,手下跟着几个游手好闲的泼皮,上次她只是质疑补偿款的事,就被对方堵在放学路上骂了半宿。现在孤身一人去村部,要是被撞见,后果不堪设想。可不去……那本账册是关键证据,一旦被李霸天改了或烧了,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父亲当年没说出口的话,母亲病床前的担忧,都成了泡影。

手机屏幕又暗下去,映出巧儿紧抿的唇。她想起昨天去医院看母亲,母亲拉着她的手说“别跟李霸天斗了,咱惹不起”,眼里的惶恐像针一样扎人。可她更记得,父亲下葬那天,老支书偷偷塞给她的话:“你爸是个硬骨头,就是不想看着青山被挖空。”银锁的灼感越来越清晰,顺着脖颈蔓延到心口,像在呼应她心底的声音。

“去。”巧儿低声对自己说,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冲。外套是父亲留下的旧军绿夹克,袖口磨出了毛边,却能挡住山间的夜风。她没敢开灯,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摸黑穿鞋,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动隔壁的邻居——谁知道村里哪些人是李霸天的眼线。

出了家门,山路黑漆漆的,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巧儿把手机调成静音,攥在手里当手电筒,光束贴着地面照,避开路上的石子。深秋的风刮在脸上生疼,她裹紧外套,快步往村部走。村部在村子中央,是栋两层的旧砖房,平时只有老支书和会计在,晚上基本没人。

远远地,就看见村部的窗户透出昏黄的光——不是电灯,是蜡烛的光,忽明忽暗的,像鬼火。巧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脚步猛地顿住,躲到路边的老槐树后。果然有人!她顺着树干往外望,只见一个壮实的身影正站在村部门口抽烟,烟头的红光在夜色中一明一暗,正是李霸天。他穿着件黑色夹克,双手插在兜里,时不时往西周瞥一眼,神情警惕得像偷粮食的老鼠。

巧儿屏住呼吸,慢慢往后退,绕到村部后面。村部的后墙根堆着一堆柴草,是冬天烧炉子用的,柴堆很高,正好能挡住她的身子。她小心翼翼地扒开柴草,露出一道缝隙,透过缝隙能清楚地看到屋里的情况。

李霸天正蹲在书桌前,面前摊着几本账本,蜡烛放在桌角,火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手里拿着支钢笔,嘴里骂骂咧咧的,时不时翻几页账本,又停下来往墨水瓶里蘸一下。巧儿的心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认出那本摊开的账本,正是她白天翻看过的那本——李霸天果然在找它!

“妈的,在哪儿呢?”李霸天烦躁地把账本摔在桌上,纸张发出哗啦的声响,“那小丫头片子肯定动过,别让老子逮着她!”他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脚步沉重地踩在地板上,发出吱呀的声响。巧儿赶紧缩了缩身子,把柴草往身前拉了拉,生怕被他发现。

银锁在颈间轻轻震动了一下,巧儿突然想起白天整理证据时,特意在账本的夹层里夹了一根自己的头发——那是她故意留的记号,要是李霸天动了账本,肯定能发现。果然,李霸天又蹲回书桌前,手指在账本里翻找着,突然停住了,拿起那根头发,眯着眼看了半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好你个巧儿,敢跟老子玩这套!”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账本就往兜里塞,又把桌上的其他几本账本扫到地上,用脚狠狠踩着:“让你多管闲事!让你查!”蜡烛被他带得晃了晃,差点倒在桌上。巧儿看得咬牙,那几本账本里说不定还有其他猫腻,就这么被他毁了。

就在这时,李霸天突然停下了动作,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巧儿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难道被发现了?她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发白,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对策:要是他过来,就往柴堆后面跑,后山的路她熟,李霸天肯定追不上。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说话声,是两个男人的声音,隐约提到了“账册”“老支书”。李霸天的脸色变了变,赶紧吹灭蜡烛,屋里瞬间陷入黑暗。他摸索着走到门口,轻轻拉开一条缝往外看,压低声音问:“谁?”

“天哥,是我们。”外面的人回答,“老支书家的灯亮着,是不是起疑心了?”

“怕个屁!”李霸天骂道,“他敢管老子的事?你们在外面盯着,我把这东西藏好就走。”他关上门,又摸黑在屋里翻找起来,似乎在找地方藏账本。巧儿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见他把账本塞进了书桌的抽屉里,还上了锁。

银锁的震动越来越明显,巧儿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李霸天马上就要走了,要是等他走了,再想拿到账本就难了。可她一个人,怎么从李霸天手里抢账本?他那么壮,自己肯定打不过他。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李霸天己经收拾好东西,拉开门走了出去。外面的两个男人立刻围了上去,三个人低声说了几句,就往村西头走去。巧儿等他们走远了,才从柴堆里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她走到村部门口,推了推门,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里黑漆漆的,弥漫着一股烟味和墨汁味。巧儿摸出手机照路,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果然,账本就在里面,还锁着。她翻遍了书桌的抽屉,没找到钥匙,急得满头大汗。银锁突然发烫,她想起父亲以前开抽屉的方法,试着用一根细铁丝捅了捅锁孔,没想到锁“咔哒”一声开了。

她抓起账本,刚要往书包里塞,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还有李霸天的声音:“妈的,忘拿烟了!”巧儿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躲到书桌底下,把账本紧紧抱在怀里。

门被推开了,李霸天走了进来,径首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烟盒,又摸了摸抽屉——他似乎察觉到不对劲,猛地拉开抽屉,发现账本不见了。“操!”他怒吼一声,转身往屋里扫视,“谁在这儿?出来!”

巧儿捂住嘴,不敢出声,心脏跳得像擂鼓。银锁贴着胸口,传来温暖的力量,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李霸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走到书桌前,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狗叫,紧接着是有人喊“李哥,出事了!”

李霸天愣了一下,骂了句“晦气”,转身就往外跑。巧儿趴在书桌底下,等脚步声远了,才敢爬出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她看了看怀里的账本,还好,没被发现。

外面的天更黑了,巧儿把账本塞进书包,快步走出村部。她没敢走大路,绕着后山的小路往家走,一路上,银锁都在颈间散发着淡淡的暖意,像在守护着她。回到家,她把账本藏在床板底下,又用旧衣服盖住,这才松了口气。

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只有一句话:“账本收好,明日找陈砚。”巧儿盯着短信,心里充满了疑惑:这个匿名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但不管怎样,她知道,这场和李霸天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她摸了摸颈间的银锁,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为了父亲,为了母亲,为了这片青山,她绝不会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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