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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长城泣血（第1页）

人力……竟有穷时？

神佛……当真显圣？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一阵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的螺号声，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宏大的梵音和残余的厮杀声，从东南方向、那片被漫天黄沙笼罩的戈壁深处骤然响起！

紧接着，在那片本应空无一物的、浑浊的铅灰色天穹之上，毫无征兆地荡漾开一片巨大的、如同水波般的空间涟漪！

涟漪中心，一艘庞大得遮蔽了小半个天空、通体呈现出深沉厚重青铜锈色的巨大宝船虚影，如同海市蜃楼般，缓缓浮现！

宝船样式古老威严，覆盖着如同龙鳞般的巨大青铜装甲！船首，那尊仰天咆哮的狴犴神兽青铜雕像，暗红色的晶石瞳孔，如同两轮冰冷的血月，穿透了时空的阻隔，遥遥地、精准地……锁定了莫高窟最高处，九层楼大佛殿的方向！

虽然依旧是虚影，但这一次，比在呼伦贝尔河畔更加清晰！船体上那层厚重如同珊瑚礁般的灰白色附着物，以及那股庞大得令人窒息的、仿佛来自时光尽头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降临！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那狴犴神兽雕像的巨口之中，一点极其微弱、却仿佛蕴含着毁灭性力量的暗红色光芒，正在缓缓凝聚、闪烁！

这艘跨越时空而来的幽灵巨舰，它的目标，赫然是那刚刚显圣、佛光普照的莫高窟！

梵音与螺号。

佛光与血芒。

壁画生灵与青铜巨舰。

在这血与火交织的敦煌上空，在这佛国与炼狱的边界，轰然对峙！

风，在河西走廊的脊梁上哭嚎。

那不是塞北的刀子风，也不是江南的熏风，是裹挟着戈壁万年砂砾、带着铁锈、硝烟和浓重血腥味的、干冷到刺骨的罡风。它掠过祁连山北麓那如同巨龙骸骨般蜿蜒起伏的黑色山脊，卷起漫天昏黄的沙尘暴，将本就低垂的、如同凝固铅块般的灰色天穹彻底吞噬。

空气沉重得如同灌满了水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砂砾摩擦咽喉的剧痛和浓烈的死亡气息。远处，象征着帝国西陲的嘉峪关巨大城垣，在翻腾的沙幕中若隐若现，如同一位浑身浴血、却依旧挺首脊梁的巨人。

这里曾是丝路咽喉，华夏屏障。此刻，却成了吞噬生命的绞肉机。

嘉峪关外，那片相对开阔、但被两侧祁连余脉死死夹住的“黑风口”，早己被一层厚厚的、粘稠暗红的“地毯”覆盖。破碎的盾牌、折断的长矛、扭曲变形的火枪、散落的马鞍、各种制式甲胄的碎片……以及无数姿态各异、层层叠叠、早己冰冷的尸体！

有穿着蓝色军服、戴着三角帽的法兰西掷弹兵；有身着猩红外套、排着整齐线列的不列颠龙虾兵；有披着锁甲、挥舞弯刀的奥斯曼西帕希骑兵；甚至还有戴着熊皮帽、沉默如山的沙俄近卫军！他们的鲜血早己流干，与黄沙冻土混合成滑腻的泥沼，又被不断落下的新尸覆盖。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血腥、内脏、硝烟、马粪和尸体腐败甜腥的恶臭，沉甸甸地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连狂暴的风沙都吹不散。

造成这片地狱景象的，是两道同样沉默、同样坚韧、同样被逼到绝境的钢铁洪流，在这里如同两头发疯的巨兽，死死咬合在一起，进行着最原始、最惨烈的消耗！

一方，是沉默的、由五色汇聚而成的堤坝。

五帝联军！

临时构筑的、粗糙却异常坚固的矮墙上，士兵们排着紧密的阵列，用身体和残破的兵器死死堵住每一个缺口！最前排是身披重甲、手持巨盾的秦锐士和大唐陌刀手，如同移动的山峦！

盾牌和重甲上布满了刀痕箭孔，沾满了粘稠的血浆！盾牌间隙，闪烁着不同寒光的兵器狠狠探出——秦军的青铜长戟戈矛，汉军的环首重刀，唐军的门板巨刃陌刀，宋军的重斧铁锏，明军的厚背砍刀！

每一次挥砍劈刺，都带着斩断骨头的力量和玉石俱焚的决绝！他们身后，是来自各朝的弓弩手和火铳手，冒着对面密集的弹雨和箭矢，将致命的箭矢和铅弹泼洒向汹涌而来的敌潮！

一面面残破却依旧倔强飘扬的战旗在硝烟中招展：玄鸟、赤龙、金弓、玉斧、明黄日月！五色交织，象征着华夏最后的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