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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血不流干（第1页）

嬴政猛地抬起头！那双燃烧着狂热火焰的眼眸，死死盯向西方——嘉峪关的方向！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

“蒙恬！！！”

一声如同受伤巨龙般的、混合着暴怒与决绝的咆哮，带着始皇帝无上的意志，瞬间穿透了弥漫的烟尘和死寂，如同无形的雷霆，狠狠砸向遥远的河西走廊！

嘉峪关。

崩塌的城垣如同巨龙的断骨，在漫天黄沙之中。巨大的缺口处，烟尘尚未散尽。断裂的巨石、扭曲的金属、冻结的血浆……战争的残骸被风沙迅速掩埋，又被新的尸骸覆盖。空气中那股浓烈的血腥、硝烟和死亡气息，沉甸甸地压得人喘不过气。

缺口后方，临时构筑的、由五帝联军残兵和源源不断从后方赶来的预备队组成的最后防线，如同一条流淌着鲜血和钢铁的伤疤，死死地钉在河西走廊的咽喉之上。士兵们眼神疲惫而麻木，机械地搬运着滚木礌石，修补着摇摇欲坠的矮墙。军官的嘶吼声在风沙中显得苍白无力。西方联军的炮火依旧在零星地轰击着，每一次爆炸都带来新的伤亡和恐慌。

缺口最前沿，一处由巨大城砖和沙袋垒砌的简易掩体之后。

蒙恬如同雕塑般静立。

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玄色深衣早己被鲜血和硝烟染透，布满了破口。脸上覆盖的青铜面具布满了划痕，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不再是以往的死寂无波，而是如同两口即将沸腾的寒潭，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他左手死死按在腰间那柄古朴的青铜长剑剑柄上，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凸起，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他的目光，穿透弥漫的沙尘，死死钉在缺口外那片无边无际、如同钢铁怒潮般的西方联军阵地上。更准确地说，是钉在联军后方那片如同钢铁森林般的炮兵阵地！那里，无数门闪烁着寒光的野战炮，如同死神的獠牙，正不断喷吐着毁灭的火球！

他的脚下，是冰冷坚硬、浸透了无数秦锐士鲜血的土地。他的身后，是崩塌的、流淌着帝国千年铁血意志的雄关。他的耳中，是震耳欲聋的炮火轰鸣、垂死者的哀嚎、以及……那一声穿越时空、如同炸雷般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咆哮！

“蒙恬！！！”

始皇帝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暴怒与决绝！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意志！

蒙恬的身体猛地一震！覆盖着青铜面具的脸庞看不出表情，但那双眼眸深处，那翻涌的惊涛骇浪瞬间凝固、沉淀，化为一种比万载玄冰更加酷烈、更加纯粹的……毁灭意志！

“陛下……”一个干涩、沙哑、如同两块锈蚀青铜摩擦的声音，从青铜面具下缓缓渗出。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右手。那只手苍白、修长，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感。他没有指向敌阵，没有拔出长剑。他的五指张开，掌心向下，如同在虚空中按住了某种无形的枢纽。

“赳赳老秦……”蒙恬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震天的炮火，传入周围每一个秦军锐士的耳中。那声音里，没有了漠然，没有了死寂，只有一种即将燃尽一切的、如同熔岩般的酷烈！

“……血不流干……”

随着这如同来自地底深处的古老战歌吟诵！

嗡——！！！

一声低沉到极致、仿佛源自整个关中大地、源自秦岭龙脉深处的宏大嗡鸣，猛地从嘉峪关崩塌的城垣废墟之下，从那些深埋地底、早己被遗忘的秦代工事遗迹之中，轰然爆发出来！

紧接着！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无数道令人头皮炸裂的、如同巨大齿轮咬合、青铜机括复位的金属摩擦声，从嘉峪关崩塌的城墙废墟深处、从两侧延伸向祁连山的巨大长城残骸之下、甚至从周围广阔戈壁的冻土之中，骤然响起！如同沉睡千年的战争巨兽，被帝王的咆哮和将军的意志彻底唤醒！

蒙恬按在虚空中的右手，猛地向下一压！动作决绝！如同按下了毁灭的最终扳机！

“吼——！！！”

一声无法形容的、仿佛由亿万亡魂呐喊与金戈铁马撞击声凝聚而成的恐怖咆哮，从地底深处震荡而出！

下一刻！

嘉峪关崩塌的缺口废墟之中！无数块巨大的、布满铜绿和血锈的青铜构件，如同被无形巨力推动，猛地从泥土和碎石中破土而出！巨大的青铜底座！粗壮的支架！如同巨兽獠牙般的狰狞弩臂！还有那……粗如巨树、闪烁着幽冷寒芒的青铜弩箭！这些构件如同拥有生命般，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迅速组合、架设起来！

一架！两架！十架！百架！千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