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真主至大!”巴布尔在象背上看得真切,发出震天的狂笑,弯刀狠狠向前一挥,“他们的火器失灵了!勇士们!碾碎他们!杀光!”
“吼——!”披甲战象的冲锋再无阻碍!如同脱缰的钢铁洪流,瞬间撞入了明军前沿阵地!
轰隆!咔嚓!
一辆临时堆砌的、由破碎盾车和大理石条组成的掩体,在披甲战象恐怖的冲击力面前,如同纸糊的玩具般被撞得粉碎!木屑、碎石混合着士兵的残肢断臂漫天飞舞!巨大的象足狠狠踏下,一名来不及躲闪的明军长枪手连人带枪被踩进血泥里,只发出一声短促的骨骼碎裂声便没了声息!包裹钢刺的象牙横扫,将两名试图用长矛刺击象眼的明军士兵拦腰斩断!肠肚混合着血水喷涌而出!象舆上的莫卧儿武士狞笑着,将燃烧的火油罐狠狠砸向人群密集处,瞬间点燃一片凄厉的惨嚎!
深蓝色的阵列,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面,瞬间崩裂!
“顶住!长枪手!刺象腿!刀盾手!护住火铳弟兄!杀手队!跟老子上!”张辅目眦欲裂,拔出腰刀,嘶吼着从拱门后冲出,带着身边最后的预备队,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那头冲在最前、最为狂暴的战象扑去!他身边的亲兵高举着“张”字将旗,紧随其后,旗帜在火光和血光中猎猎狂舞!
“杀——!”绝望中的明军爆发出最后的血勇!长枪手们吼叫着,不顾一切地将长枪刺向战象相对脆弱的腿弯和关节!刀盾手用盾牌死死抵住莫卧儿步兵的弯刀和倒钩矛,用身体为同伴争取那渺茫的一线生机!杀手队的重甲步兵挥舞着大刀和狼牙棒,如同疯虎般扑向战象身侧试图攀爬的莫卧儿武士,以命换命!
战场瞬间变成了最原始、最血腥的绞肉机!
朱棣眼睁睁看着张辅带着那面将旗,如同扑向烈火的飞蛾,被那头狂暴战象的巨足狠狠扫中!张辅魁梧的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抛飞出去,重重砸在一根断裂的汉白玉石柱上,发出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闷响!那面“张”字将旗,被一只巨大的象足踩住,瞬间浸透在粘稠的血泥之中!
“张辅——!”朱棣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双眼瞬间布满血丝!他猛地提起手中的斩马刀,如同暴怒的雄狮,就要亲自冲入那片血肉磨盘!
“父皇!不可!”朱高煦浑身浴血,如同血葫芦般从侧面扑出,死死抱住朱棣的腰,“儿郎们顶不住了!象兵太凶!快退!退守陵内!”
朱棣奋力挣扎,斩马刀在月光下划出森冷的弧光,状若疯虎:“放开!老子要剁了那骑象的杂胡!放开!”
就在这时!
“噗!”
一声沉闷的、利器入肉的声响,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显得如此轻微,却又如此清晰!
那头冲在最前、刚刚踩踏了张辅将旗的狂暴战象,巨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它那覆盖着厚重面甲的头颅侧面,靠近眼睛下方的位置,赫然插着一支粗短的、尾羽还在微微颤动的弩箭!箭矢深深没入,只留下短短一截箭杆!
“嗷呜——!!!”战象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嚎!这声音不再是狂暴的怒吼,而是充满了无法忍受的剧痛和极致的恐惧!它猛地扬起巨大的头颅,疯狂地甩动!象舆上的武士猝不及防,惨叫着被甩飞出去!紧接着,这头庞然大物彻底陷入了癫狂!它不再听从驭手的任何指令,巨大的身躯开始毫无章法地疯狂扭动、冲撞、践踏!粗壮的象腿胡乱踢蹬,包裹着钢刺的象牙如同两柄失控的巨锤,不分敌我地横扫!
轰隆!咔嚓!
它撞塌了旁边一座半塌的尖塔!塔顶的装饰石球滚落,砸死了几名躲闪不及的莫卧儿步兵!它巨大的脚掌狠狠踩向旁边另一头战象的侧腹!那头战象吃痛,也跟着发狂!连锁反应瞬间爆发!数头被流矢或同伴误伤击中了脆弱部位的战象,接连陷入狂暴!整个莫卧儿引以为傲的、原本秩序井然的战象冲锋阵型,瞬间变成了灾难性的混乱源头!
巨大的披甲战象在狭窄的广场上疯狂冲撞、践踏!不分敌我!莫卧儿的重步兵首当其冲,被发狂的巨象成片成片地撞飞、踩扁、撕碎!惨叫声、骨骼碎裂声、大象痛苦的哀嚎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比地狱更恐怖的乐章!明军的阵地反而因为混乱的象群冲击,压力骤减,获得了喘息之机!
“混账!稳住!驭象手!稳住!”巴布尔在象背上惊怒交加,厉声嘶吼,试图控制局面。他座下的战象也因混乱而焦躁不安,原地踏步,长鼻甩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