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迹斑斑的铁片剑,从吕凤先毫无防备的后腰“命门穴”刺入,带着淋漓的血肉与破碎的脊椎骨,从前腹丹田处透出。
剑尖兀自滴落着滚烫的鲜血和粘稠的……某些脏器碎片。
吕凤先所有的动作骤然僵住。双掌还保持着前拍的姿势,脸上的狂怒瞬间被一种极致的茫然和难以置信取代。
他缓缓低头,看着自己腹部透出的那截锈迹斑斑的剑尖。
“怎……么……可能……”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空灵境界?苦练多年的手上功夫?在绝对的速度和悍不畏死的意志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老子吕凤先兵器谱第五,还准备打天梯上第一了,就这么结束了……
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眼中神采迅速黯淡,如同熄灭的烛火。
轰然一声,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埃。
那双曾经自信睥睨的眼睛,至死都无法合拢,凝固着巨大的不解与不甘。
木屋内死寂。
只有阿飞粗重的喘息声,还有铁片剑尖滴落的血珠砸在地上的“嗒…嗒…”轻响。
他肩头的伤口还在流血,染红了半边身子,但他站得笔首,脊梁如标枪般挺立。
那双曾经枯槁死寂的眼睛,此刻亮得如同寒夜星辰,锐利、冰冷,燃烧着新生的火焰。
他缓缓抬起手。
“我的剑,”低声自语,“回来了。”
“啧。”
一声轻嗤打破了死寂。
沈浪不知何时己走到吕凤先尚有余温的尸身旁,脚尖随意踢了踢那张凝固着不甘的脸。
“空灵境界?练到狗身上去了?”
他摇摇头,脸上那玩世不恭的嘲弄毫不掩饰,“连自己裤裆都守不住的东西,也好意思叫什么‘温侯’?你也配和吕布同名?给三姓家奴提鞋人家都嫌你手脏!”
他不再看那尸体,目光转向木然站在一旁的郭嵩阳,嘴角勾起:“郭兄,现在清净了。这屋子里的‘玩物’,归你了。不过友情提示,”
他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角落里抖如筛糠、面无人色的林仙儿,“蛇蝎虽美,小心反噬。好自为之。”
说完,他拍了拍阿飞的肩膀:“走了,小子。此地污秽,多看无益。”
阿飞最后看了一眼角落里面如死灰、眼中只剩下无边恐惧的林仙儿,那眼神冰冷无情,再无半分波澜。
他收回视线,转身,跟上了那道飘然走向门外风雪的青衫。
郭嵩阳沉默,紧紧钉在阿飞离去的背影上。
那柄锈剑,那悍不畏死的搏杀,那超越常理的极限速度,尤其是最后以最原始力量刺破一切虚妄的致命一剑……。
阿飞的剑己如此惊艳,那么这位武林第一人的剑,又该是何等光景?!称量天下,还有比这更好的秤砣吗?
“沈浪!”郭嵩阳的声音如同沉雷,在死寂的木屋中骤然炸响,压过了风雪的呼啸。
他握紧了腰间玄铁重剑的剑柄,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气自他身上勃然迸发,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将角落里的林仙儿吓得蜷缩成一团,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沈浪的脚步在门槛处微微一顿。
郭嵩阳的目光锐利如刀,死死锁住那个青衫背影,一字一句,带着钢铁般的决心与不容置疑的战意:
“郭某……欲向江湖第一人逍遥王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