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利娅微笑着说:“我只是突然发现,原来我喜欢吵醒你,单纯是因为折磨你能让我获得快乐。抱歉,米西。”
“喂、你等一下,我是不是听到甚么很恶劣的发言了啊喂!”
“啊,”图利娅轻呼一声,“你看,你清醒了呢。”
米西纳斯抓狂,“……图!该死的!”
玩闹了一阵,米西纳斯便唤来奴隶洗漱,一边问:“出甚么事了吗?不能等今晚书会时再问,是想避开塞薇利……不对,那等我们独处时再说就好。”米西纳斯往盆子里吐了一口水,将杯子递给奴隶,“你是故意让她知道,你来找我。”
图利娅压着裙摆坐到窗台上,反手揉了揉酸痛的后腰,“布鲁图斯近日作出了很多很明显的暗示,希望在不用他明言的情况下,我也能自己了解。假如我还装作不知,不作出任何反应,那未免……太假。”
“那个毫无担当的……”米西纳斯及时止住了骂人的话,皱着眉,给图利娅递了个靠枕让她垫在腰后,“你想知道甚么?”
图利娅笑笑,“我需要知道些甚么?”
米西纳斯顿了顿,“凯撒在高卢的战争结束,他要回来了。”
“一山不容二虎,他和庞贝要开战了,是吗?”
“嗯。”米西纳斯抱着手臂,在窗台的另一边坐下,“元老院担忧凯撒会称/帝,庞贝也不满意凯撒抢走他的影响力。庞贝有意与贵族派、乃至中立派联手,对抗凯撒。”
“我是布鲁图斯家孩子的母亲,也是中立派领袖西塞罗的女儿,”图利娅轻笑出声,“是最好的联姻对象。原来他们想我改嫁给庞贝,怪不得布鲁图斯这些天都在说他会照顾好孩子,让我不用担心。”
“……”米西纳斯仔细地打量着图利娅的神色。
图利娅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向他笑笑。这不是愿意崩溃的表情。
“你想怎么做?”米西纳斯便不多说,只问实际。
“甚么都不做。”
“甚么!?”
“他们给我铺了一条成为罗马第一夫人的路,我为什么要反对?”
“图利娅!”
图利娅扶着墙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压下即将爆发的所有情绪,“我知道你和父亲都想保护我,但请你们相信,我并非不知道布鲁图斯的为人,事情也非你们隐瞒便能解决的。”她望着好友,认真地说:“即便不想知道,现实也会压着你的后脑勺让你去看清楚真相。”
“别说晦气话!”米西纳斯低咒了声,站起来扶着她,“既然你知道了,我们就好好想想怎么应对。只要西塞罗不答应婚事……”
“不,”图利娅反手握着友人的手,紧紧地握着,“父亲不可以死撑着,上次流放的教训还不够吗?听我说,甚么都别做。米西,你先回答我,你与凯撒家的那两个男孩,到底是甚么交情?”
米西纳斯皱着眉头,“就两个谈得来的小孩子啊。”
图利娅浅蓝色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你真的只是这样想?”
米西纳斯眨了一下眼睛,舐了一下唇,最终说了实话,“你知道,是凯撒亲自介绍他们给我的。我觉得……凯撒很看重他的甥孙,屋大维。凯撒没有合法儿子,他会从家族后辈中挑一个继承人的。”
闻言,图利娅只觉胸口压着的闷气一松。
历史终究是走上了正轨,而她的友人走在了正确的路上。
她微微一笑,“庞贝与凯撒之争,你看好的是凯撒,对吗?”
“庞贝老了,”米西纳斯扶着她重新坐下,细细地给友人分析,“别看庞贝的军力像是在凯撒之上,但平民可都站在凯撒那边。一个老了的武夫,怎可能斗得过军望正隆的政治家?你也见过凯撒,他光是站出来就已经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嗳,还真怪不得元老院怕他称/帝。”
“你说得对,米西。”图利娅握着友人的手,安心地轻声说。
“所以你不能听他们说改嫁庞贝。”米西纳斯温声哄道,“图利娅,那是一条会输的路。”
“米西,内战即将到来,”图利娅没应下,只道,“你既然决定支持凯撒家的那个少年,便要小心行事。我爸爸……也请你多看护一点。”
“……图!你还是……他可都快六十岁了!”米西纳斯吼叫着再次站起来。
“安东尼将军代表凯撒回城了。当他和庞贝谈崩之日,便是双方宣战之时。”面对激动的友人,图利娅镇定地说着自己的命运,“凯撒尚未回来,眼下掌握罗马城的是庞贝。假如我们既不向庞贝低头,又背叛了贵族派,那在凯撒杀回来以前,我们所有人都先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