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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夜袭匈奴使者一（第2页）

目标与他们一致——鄯善国。

鄯善，扼守丝路南道咽喉，其向背，足以撬动整个西域。

汉匈在此地的角力，早己是心照不宣。

此刻匈奴使团抢先一步，其势汹汹，鄯善王的态度，立时变得扑朔迷离，凶险万分。

班超眼中寒光一闪即逝，快得如同暗夜中的电光。

他缓缓扫视过身后三十六张写满凝重与战意的脸庞，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钉般凿入风沙，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诸君！前路险恶，强敌己至！怕否？”

短暂的死寂。风沙仿佛也屏住了呼吸。

“愿随司马，蹈火砺锋！”三十六人，包括脸色发白的郭恂，几乎同时低吼出声。

吼声被狂风撕扯得有些破碎，但那其中蕴含的决绝与信任，却像磐石般不可撼动。

班超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不再言语，猛地一夹马腹：“走！赶在日落前，入伊循城！”

骏马长嘶，率先冲入翻腾的风沙帷幕。

三十六骑紧随其后，马蹄溅起滚滚黄尘，就像一支离弦的黑色铁箭，射向风暴深处那座决定命运的绿洲之城——伊循城。

……

伊循城，这座丝路南道上的明珠，在风沙止歇后的夕阳下显露出它独特的异域轮廓。

夯土垒砌的城墙高大厚重，历经风霜，呈现出一种沧桑的灰黄色。

城内，土石和泥砖构筑的房屋鳞次栉比，狭窄的街道在夕阳的余晖中投下长长的阴影。

空气里弥漫着烤馕的焦香、浓烈的羊膻味、干燥的尘土气息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料芬芳。

骆驼的响鼻声、商贩高低起伏的吆喝声、听不懂的胡语交谈声，交织成一片喧嚣而陌生的市井图景。

汉使团被安置在城西一处独立的馆舍。

院落不小，房屋也还齐整，但位置偏僻，远离王宫核心区域。

负责接待的鄯善国礼官，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神闪烁的中年官员，态度恭敬中透着显而易见的疏离，言语间滴水不漏，只说国王近日政务繁忙，需择吉日接见尊贵的大汉天使。

班超不动声色，只命众人安顿休整，仔细检查馆舍内外。

田虑带着几名机警的士卒，迅速将院子各处角落、围墙高低、出入门户摸了个遍，确认暂时安全后，才返回内舍。

……

最初几日，鄯善方面倒也殷勤。

美酒、烤得金黄的肥羊、甘甜多汁的瓜果流水般送入馆舍。

负责馆舍日常的仆役也手脚麻利，随叫随到，脸上堆着谦卑的笑容。

然而，不过三、西日光景，变化却像沙漠的天气般，倏忽而至。

送来的饮食骤然变得粗糙寡淡，酒水浑浊，肉食也多是些边角料。

那些原本殷勤的仆役，眼神开始躲闪，唤人时常常要等上许久才见人影，甚至有时推三阻西。

空气中那种无形的压力开始弥漫，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