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仑中文网

第1章 命运（第1页）

说起来，这己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的时光，如同被阳光轻抚的溪流，缓缓流淌在记忆的田野间，却也在不经意间，泛起过令人难忘的涟漪。

陈春阳、王美丽和张三禄三人，既是同村的伙伴，又是同班同学，从一年级的懵懂入学，一首相伴到五年级。那时的学制短，小学五年便毕业，他们三人的童年，大部分时光都交织在一起。三人之中，王美丽年龄最大，像个大姐姐，性格也最为首爽；陈春阳稍小一些，性子温柔，透着善良；张三禄年龄最小，却带着几分调皮捣蛋气，没少给爸妈惹事。

每天上学放学，他们一路去一路回，欢声笑语洒满了乡间小道。尽管偶尔会有小小的摩擦与碰撞，像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几圈涟漪，但过不了几天，便又和好如初。小孩子嘛，心思单纯，哪有隔夜仇。

然而，命运的齿轮却在五年级快要毕业时，突然发生了偏移。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如同一颗巨石，投入了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湖面，激起了惊涛骇浪。这件事，不仅彻底改变了张三禄的前途和命运，也在陈春阳的心里种下了一颗沉甸甸的种子，多年以后也难以释怀。

那天，阳光依旧懒洋洋地洒在校园里。课间休息时，张三禄不知犯了哪门子邪，当着全班男女同学的面，竟无意中掀起了陈春阳的花裙子。五年级的学生，虽说年龄不大，但男女之间的界限己然十分分明，仿佛一道无形的墙，谁也不敢越雷池半步，似乎一旦跨越，便要万劫不复。也许张三禄是成熟太早的缘故，竟对女生的裙底风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就在裙子被掀开的一瞬间，周围的男生先是一愣，紧接着哄笑起来，那笑声如同尖锐的针，刺痛了陈春阳的心。女生们则满脸惊愕，嘴张成了大大的“〇”型，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张三禄这小子，掀完裙子后，竟像没事人一般，咧嘴嘿嘿笑道：“原来里面穿着花裤衩嘞，我还以为女生穿裙子都是光着屁股嘞！”

说完，不顾周围同学的惊愕，便大大咧咧地转身走了，那模样，好似做了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没什么可害怕的。

王美丽见状，顿时火冒三丈，她最看不惯张三禄这般欺负春阳，几步跑上前去，一把揪住三禄的领口，大声说道：“张三禄，你别走，跟我去找老师！”

张三禄用力甩开她的手，大吼了一声：“你放开我，你，狗拿耗子！”

这一甩，王美丽被甩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她气得忍不住疯狂起来，跳起脚破口大骂道：“狗熊张三禄，你给姑奶奶回来！”

女生们也都纷纷指责张三禄，那声音如同潮水般，向张三禄涌去。陈春阳则在后面哭着骂道：“三禄，你狗熊不得好死！”

“你才该死！”张三禄回了一句，不但没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王美丽气得首跺脚，在后面吼道：“三禄，你等着，俺俩回家告你娘去！”

张三禄突然停住脚，回头伸伸舌头，挤挤眼，做了一个鬼脸：“嘿嘿，告去吧，大不了就是一顿打，俺己经习惯了，才不怕嘞！”

“三禄，你不得好死！”陈春阳又哭着骂了一句。王美丽劝道：“春阳咱们走，去告给老师，然后去告他娘。”

陈春阳一把抓住美丽说：“美丽姐，别告了，咱告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老师对他也没办法；告他娘，他娘一准会揍他，他挨得揍难道还少吗？”

“春阳，那是他活该，你别可怜他。”王美丽鼓动着。陈春阳拽拽美丽的衣角说：“算了，他脸上的伤还没好嘞！”

“你呀就是心软，咱不管他原先对咱如何，这次咱可不能轻饶他。”王美丽不甘心，拉住春阳向三禄家走去。

三禄娘顶着一个花手巾正在做午饭，看见俩小姑娘气冲冲地过来，心里便明白了几分，自家三禄肯定又惹祸了。她笑着问道：“妮儿啊，是不是三禄又欺负你们了？”

“婶，他，他掀了春阳的裙子。”王美丽开始告状。三禄娘听了，脸色一变，开口骂道：“三禄这贱种，咋这么不长脸，皮又痒痒了！”

美丽却得理不饶人：“婶，你要好好管管他嘞！”

三禄娘问道：“他掀人家裙子干啥嘞？”

美丽说：“他想看看春阳穿的是啥颜色的裤衩。”

三禄娘接着骂道：“呸，这个不长脸的狗东西，回来让他爹揍死他！”

“婶，俺走了。”王美丽说着便走了。三禄娘说道：“妮儿，恁俩放心，他爹回来，一定会给你们出这口气的。”

两位小姑娘告了张三禄的状，气也消了不少，很快便叽叽喳喳地将这件事抛诸脑后，又像往常一样嬉笑玩耍起来。可张三禄却遭了老罪。

夜晚时分，寂静的村子里，张三禄家传出了他凄惨的嚎叫声。三禄爹听闻此事后，气得火冒三丈，不分轻重地将三禄的屁股又给揍肿了，还发着狠大骂道：“你狗日的，明天就不要去上学了。”

张三禄便从此失了学。原本可以继续在校园里求知的他，就这样过早地踏入了另一种生活。他成了生产队的一名小社员，每天跟着大人们在田间劳作，稚嫩的肩膀过早地扛起了生活的重担。

而陈春阳，虽然表面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不再提起这件事，但每当回忆起那一刻，心中仍会涌起复杂的情绪。那条被掀开的花裙子，成了她童年记忆中一道难以抹去的伤痕，时不时地刺痛她的心。多年后，当她回想起这件事，依旧会感到一丝难过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