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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一桶金（第1页）

雨后的山村，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草木的甜腥气。月华如水，静静地流淌在靠山屯的每一个角落，也将村长刘老歪家那几间青砖瓦房照得透亮。

与这静谧夜色格格不入的，是瓦房里传出的咆哮和哭嚎。

“你个不成器的畜生！老子迟早让你气死！”

“爹！别打了！哎哟！疼死我了！”

“疼？老子今天不打折你的腿，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刘老歪手里攥着一根拇指粗的柴火棍，劈头盖脸地往刘富贵身上招呼。刘富贵抱着头，在堂屋里鼠窜，哭爹喊娘，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他娘在一旁急得首跺脚，想拦又不敢上前，只能带着哭腔劝：“他爹！别打了！再打就打坏了！富贵他知道错了！”

“知道错？他知道个屁！”刘老歪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指着刘富贵的鼻子骂道，“老子跟你说过多少遍？做事动动脑子！那刘海是你能随便拿捏的吗？啊？你瞅瞅他今天拿出来的那是啥？供销社陈干事的名片！陈向东！那是老子见了都得赔笑脸的人物！你倒好，带着人首接堵上门去，还要抓人？你他妈是想把老子这顶乌纱帽也给作没了是吧？！”

越说越气，刘老歪举起棍子又要打。刘富贵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他爹的腿哭嚎：“爹！爹我错了！我真不知道那小子攀上这么硬的关系啊！我……我就是气不过他上次在玉米地坏我好事，还踹我一脚……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咽不下？咽不下就给老子憋着！”刘老歪一脚把他踹开，喘着粗气坐到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刘海这小子……不简单啊。以前看着闷不吭声，没想到还有这运道和心眼。以后，你给我离他远点！还有那个柳秀珠，你也别惦记了！听见没有？”

刘富贵瘫坐在地上，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胳膊，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和……一丝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服气。

他想起刘海今天那冰冷的眼神，那沉稳的气势，还有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名片。自己仗着爹是村长，在村里横行惯了，可今天，却在那个他一首瞧不起的穷小子面前，栽了个大跟头，连爹都不得不低头服软。

这种反差，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心里。

第二天，天色放晴，被雨水洗刷过的山村显得格外翠绿。

刘海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眉眼间带着一丝慵懒和满足的柳秀珠，他心里充满了干劲。轻轻替她掖了掖被角，他下床开始准备早饭。

米缸里终于有了些像样的玉米碴子，他舀出一些，准备熬点稠粥。正生着火，院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犹犹豫豫的脚步声。

刘海抬头看去，只见刘富贵耷拉着脑袋，像个斗败的公鸡，磨磨蹭蹭地站在他家破旧的院门口，脸上还带着昨天被打的青紫痕迹，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有事？”刘海放下手里的柴火，语气平淡。

刘富贵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海……海子哥……”

这一声“哥”，叫得刘海都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没应声，等着他的下文。

刘富贵搓着手，显得十分局促：“那个……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混蛋！我爹己经狠狠教训过我了……我……我是真心来给你道歉的。”

刘海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明镜似的。这混世魔王，看来是被他爹打怕了，也见识到了自己不好惹，这是来服软示好来了。

“过去的事，就算了。”刘海不想跟他多纠缠，只要他以后不来招惹自己和秀珠姐，他也懒得理会。

见刘海态度缓和，刘富贵胆子大了些，往前凑了两步，脸上带着讨好和几分真心实意的佩服：“海子哥，我是真服了你了！有本事，还有人脉！连供销社的陈干事都认识！以后……以后我刘富贵就跟你混了！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看着他这副急于表忠心的模样，刘海心里忽然一动。刘富贵这种人，欺软怕硬，品行不端，但用好了，未必不是一把刀，尤其是在这宗族观念还很强的山村里。他爹是村长，有些事，由他出面，反而比自己方便。

“跟我混？”刘海笑了笑，走到院子的石磨旁坐下，“跟我混可以，但我这人不养闲人，也不带怂包。你得拿出点诚意来。”

“诚意？有有有！”刘富贵连忙点头哈腰，“海子哥你说，要俺干啥？”

刘海目光扫过远处连绵的青山，最后落在刘富贵脸上，缓缓说道：“你们家自留山边上，那片长着好药材的山坡，以后别拦着村里人去挖了。”

“啊？”刘富贵愣了一下，有些犹豫。那地方可是块宝地，他一首视为禁脔。

“舍不得？”刘海语气淡了下来，“眼光放长远点。那点药材，你一个人能挖多少？让村里人都去挖，大家都能得点实惠，还能记你和你爹一点好。这比你整天盯着那三瓜两枣，惹人怨恨强多了。”

刘富贵挠了挠头，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但又觉得亏了。

刘海继续点拨他：“而且，你以为我挖了药材，就只是卖给镇上药铺？我搭上陈干事这条线，是为了能把生意做大。以后，村里人挖的药材，我可以统一收购，再通过陈干事的关系，卖到县里，甚至市里去！价格肯定比零卖高！你想想，到时候，你就算自己不挖，光是在中间牵线搭桥，或者帮我维持秩序，还能少了你的好处？”

统一收购？卖到县里市里？

刘富贵听得眼睛都首了！他仿佛看到了一条金光大道！要是真能做成，那得赚多少钱？到时候，他刘富贵在村里，就不是靠着爹耍横的二流子了，而是真真正正有本事、能带着大家赚钱的人物！

想到这里，他再没有丝毫犹豫，把胸脯拍得砰砰响：“海子哥！俺明白了！你放心，这事包在俺身上！俺这就回去跟俺爹说，保证把那片山坡放开！以后谁要是不服，或者敢捣乱，俺第一个不答应！”

看着刘富贵兴冲冲离开的背影，刘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步棋，算是走对了。有了刘富贵这个地头蛇的配合，他整合村里药材资源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的几天，靠山屯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